无名莞尔一笑,云淡风轻道:“为师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为正确的抉择。明日,你就按时启程吧!”
“但是、但是......,弟子究竟该当如何的作为,还请师父明示!”
阿梨茫然不知所措道。
“嗯哼!”
无名索性一声咳嗽、两眼观天,闭口不言了。
“师父~!!”
阿梨只得无奈央求道。
“此番你远行,和上一回,天差地别——”
无名见状,终归还是心中不忍,金口重开道:“前一番你是回乡访亲,一路无风无险,自是轻松、顺利;可这一次,你却是要独负起千金的重担,尤其是在回来的路上,一定会凶险万分,觊觎无数;你修为已深,且又不惧毒物,我倒是不很担心你的安危。但恐怕,你还是会栽上几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只是江湖磨炼,在所难免,师父总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凡事,遵循本心就好。万一遇到两难之境,只要谨记着一个‘拖’字诀,以及以下几句话语便可。”
“‘拖’字诀?”
阿梨追问他道:“请问师父,是哪几句呢?”
“《论语.学而》篇第一十三节,以及《孟子.离娄下》第六章句,所言为何,所意,又为何呀?”
无名反问她道。
“《论语.学而》篇第十三: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意即,孔子的弟子有子说:‘讲信用,一定要符合仁义之道,也唯有符合仁义之道的承诺,方可实行’;”
阿梨张口便答,侃侃言道:“《孟子.离娄下》第六章句,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意即,孟子说:‘通达、有智慧的人,说话不一定句句守信,做事,也不一定非得得出结果不可,只要凡事,都合乎于道义之规就足以了’。”
“嗯。那么,《论语.里仁》篇第十节,又所言为何呀?”
无名点了点头道。
“《论语.里仁》篇第十节,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阿梨拱手说道:“意即,孔老夫子说,君子对于天下的人和事,并没有固定的亲疏和厚薄之分,一切言行,都只是遵循着仁义之道而已。”
“好啊,道理你倒是背得滚瓜烂熟、一字不差,怎么事到临头,就惘然不知了呢?呵呵呵。”
无名呵呵一笑道:“是不是被那些,冠冕堂皇、世俗称道的小义,一叶障目,迷失了大道呢??”
“这......”
阿梨的心中,一时似是明白,又似是模糊,无言以对,张嘴结舌道。
“嗯,大道虽如砥,但人心曲似钩哇——路漫漫其修远兮,惟有上下而求索。”
无名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和上次一样,留待途中参悟吧!还有,这些年,你一直困在卫国公府这片方寸之地,鲜少外出,遇人不多,而敌对的高手,更是少之又少,莫名就多了几分狂傲之气,如今出去,到真正的江湖上,吃一点小苦头儿,遇几次大挫折,也是好事一桩啊!”
“是,多谢师父赐教,弟子遵命。”
阿梨惟有稀里糊涂地诺诺应道。
“来,把我写给李公子的信件,交还于我吧!”
无名淡然一笑地,伸手说道。
“是。”
阿梨依言照做了,无名便随手付之了一炬。
“师父,您这是.....??”
阿梨不明其意道。
“本来呀,我是在信中告知李明德,我对于你们二人的婚事,表示赞同。”
无名说道:“并介于此地不易再回,所以,他可以在大夫人的主持下,与你就地定婚,然后随你一起,前往莱州青山,拜见我这个未来的‘岳’师,和你择期完婚......”
“师父!!我和明德公子,又哪儿来的婚事啊?!弟子心中不愿,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阿梨听了,又羞、又急道。
“哼!怎么,你还想瞒着为师吗?”
无名半真半假地拂袖不悦道:“你和他之间哪,彼此中意,为师,早就看出来了。为师已经是百般成全了,你却还一再地抵赖不认,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诶呀!弟子确实不曾啊,师父!!”
阿梨只急得面红耳赤道:“阿梨向天发誓,我对明德公子,从来只有主仆和兄妹之谊,绝无男女之情!”
“哦,是吗??看样子,又是为师我老眼昏花,错点了鸳鸯谱了?!”
无名尴尬一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多亏了这位朱公子的介入,不然的话,我又要闹出一笔糊涂账了,唉!”说着,脸上竟是莫名地,流露出了几分凄然之色来。
“都怪弟子平日里疏于避嫌了,以致于师父会有此误解......”
阿梨急忙转移话题道:“诶,师父,方才你为什么说,此地不易再回了呢?还有,您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返回师门了呢?”
“首先,帝府今冬,必不太平,故此不易久居......”
无名这才回过神儿来,正色说道。
“师父,您是说......?!会有这么快吗?!”
阿梨略感吃惊道。
“哼,你是觉得快,可人家那里,却是早就心痒难搔,迫不及待了呢!”
无名蔑然一笑道。
“噢~,怪不得师父刚才,会传授给我‘拖’字诀呢!”
阿梨恍然大悟道:“这千里迢迢的,一来、一回,只要弟子在途中,设法加以磨蹭,一直拖到战火爆发,兵荒、马乱之际,那就名正言顺地,不能如约返回了!”但随即,便为李丹凤和双刀婆婆的安危,默默地担起忧来道:“可是,丹凤妹妹她......”
“有那位龙少侠守卫着,你自是不必担忧——”
无名平静地说道:“想来,李明德在远行之前,早就已经对他,有所托付了。”
“是啊,正是此理。再说了,以婆婆的武功,乱世,亦是无妨。”
阿梨欢喜忖道。之后,便大感诧异道:“师父,这十几年来,您总是足不出户、闭门而居,可是天下之事,又好像,都尽在您的掌握之中——敢问师父,您究竟,是从何而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