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本公如数儿地收回,昨日的妄断之语——”
李益苦笑说道:“的确是我,推断有误了。如今看来,只有那顾子谦,才是他们府真正的厉害角色呀!”
“这也难怪国公大人——谁又能料得到,如此大名鼎鼎的财神府邸,其新任的当家人,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草包人物呢?!”
柯芙蓉掩唇轻轻一笑道:“但芙蓉最为好奇的是,他们朱府,为何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那么偏远的苦寒之地呢?”
“一来是为了守着,那据说是天下唯有一处的生财宝穴,二来也是为了避祸之故吧!”
李益淡淡一笑道:“毕竟中原地带,皇权更迭频繁,远不如那里,荒凉无争、逍遥自在。”
“嗯,那倒也是。”
柯芙蓉点了点头,嫣然一笑道:“可是范蠡的后代,怎么又姓起朱来了呢?该不会是西施娘娘的本姓为朱吧?”
“这个嘛......范蠡曾经居家于宋国的陶丘,自号为‘陶朱公’——而朱色,乃是古代帝王的专用之色,所以,‘朱’姓是作何解,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益仍旧淡淡说道。
“噢~,我说呢,”
柯芙蓉恍然大悟地娇笑说道:“不过,这论起来呀,他们也着实是当得起‘商王’之称了。也难怪那顾子谦兄弟俩,每常以家臣自居呢。”
“不错,他们的先祖啊,正是当年,范蠡麾下的领兵大将。”
李益颔首说道:“并且,他们朱府虽然世世代代,都只经商而不从仕,但却和各地的文、武官吏,以及多方的势力,都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以便守财、自保;且每逢战乱之前,必将所有的生意都尽数儿清盘,封存本金、保存实力,待到清平之年,再重新布局。”
那李益言至此处,端起来茶盏,微微地啜饮了一口,继续说道:“而现如今呢,又是如此。可见咱们的事情,恐怕他们多多少少儿,也是知道一些的......”
“怎么,朱府的产业,已经全部清盘了吗?”
柯芙蓉诧异莫名地含笑说道:“那何以外界,就连一点儿的风声都没有呢?!而且,那朱府在各地的招牌,也并没有更换哪?”
“想来是有着守秘之约吧。其代价,便是以半年为期限,允许其转让、接盘之人,无偿地使用,他们朱家的金字招牌。”
李益微微一笑道。
“可既是守密之约,那国公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柯芙蓉好奇地笑问他道。
“因为本公,也是那守约人之一呀。”
李益怡然一笑道:“只不过,都是假以他人之名罢了。”
“请恕芙蓉愚昧,国公大人,这可明摆着,是他们朱府甩出的无用之物,国公大人为什么,还要欣然接手呢?”
柯芙蓉闻言,越发地“糊涂”了起来,异常“困惑不解”地笑问他道:“难道就不怕蒙受,巨大的损失吗?!”
“你以为,这些随处可见的金铺和柜坊,又是普通的商户经营得了吗?!他们朱府以低价盘出,并不算甩锅,而接盘之人,也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有这个本事接,当然就要有本事,继续生火、做饭。比不得他们朱府,尾大难掉,只能暂时脱身。这里头的门道儿啊,多着呢——你们女人哪,对于经济往来,自然是不太了解的。”
李益轻蔑一笑道:“你不妨试想一下儿,那些根基甚浅的小柜坊,假设恰好在战乱之前,以高息的诱惑,吸引了大批的存金,紧接着,战乱一起,柜坊一倒、人去楼空,那么,所有存金的去向,也就再也无从追究了......”
“并且,每逢乱世,金价也就必然会随之而高涨,如此一来,那之前的存货,无疑便将坐地连番数倍之价......”
柯芙蓉顿时“茅塞顿开”,“无比赞佩”道:“国公大人,您此举,实在是高明之极呀!”
“柯门主过誉了,哈哈哈!”
李益得意非凡地仰天大笑道。随即,又马上自嘲一笑道:“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朱府把转让和摘牌的时机,掐算得如此精准,所以,才会使本公误判了朱振宇此人的心智,让柯门主见笑了!”
“国公大人说笑了,芙蓉岂敢——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哇!”
柯芙蓉欠身微施一礼,娇笑如花道:“那么,再请教国公大人,从他们渤海国朱府到咱们府,需得走上多久的路程呢?”
“那就得看,是坐车,还是骑马了——慢则数月,再快,也至少得......一个月左、右吧!”
李益不明所以道。
“呀,那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两个多月了!要是再稍微地磨蹭一点儿,大半年,也就过去了——”
柯芙蓉笑眯眯地,东拉西扯道:“哎,国公大人,那位朱公子,对咱们家阿梨姑娘的一片痴心苦恋,您可有所听闻吗?”
“噢,略有所闻,也略有所见——柯门主,你问这个的意思是......”
李益蹙起了眉头,开始有些不耐道。
“哦,也没什么——”
柯芙蓉这边儿却是笑容可掬道:“只是芙蓉私下忖度着,如若有阿梨姑娘的护送往返,那么甭管多大数额的资助之金,想来这位朱公子,都会一口答应吧?”
“诶~,好主意呀!本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李益豁然开朗地欢喜笑道。
“至于如何通过丹凤小姐,说服阿梨妹妹改变行程,应允此差,那就要看您的调度了。”
柯芙蓉接着含笑说道。
“那自是本公一句话的事情!”
李益迟疑问道:“但是.......,柯门主,你确定这位朱公子,当真会为此而情愿,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吗?”
“此事包在芙蓉的身上,”
柯芙蓉站起身来,胸有成竹地媚笑施礼道:“明日巳时之前,芙蓉保证,可以令他主动前来,提出资助一事。”
——注:巳时,即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如此......甚好!”
李益暗暗地窥伺着她的脸色,笑容满面道:“柯门主,你此番,可谓是首功一件哪——无论你今日有何所求,本公都一概允准!”
“芙蓉的确是有一件小事儿,想要求助于国公大人——”
柯芙蓉体察入微地,“娇羞”一笑道:“芙蓉去年新得了一匹坐骑,名为‘赤月’......”
“哦~,本公听说,此马的性子,非是玫瑰花瓣上的朝露不饮,非是黄花苜蓿的第一片新鲜嫩叶不食,那可不是一般的娇贵呀!”
李益微微一笑道。
“唉,谁说不是呢,国公大人~!”
柯芙蓉含笑点头道:“那晨露倒也罢了,就是秋日往后的嫩叶难求。去年哪,我可没少头疼。搭建暖房嘛,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就近的场地......”
“嗐,这有何难哪?!”
李益立刻戒备全消地,痛痛快快道:“明日我就告诉李忠——咱们府内呀,多的是空置的园子!”
“那芙蓉,就多谢国公大人的恩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