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莫既羡且妒道。
“怎么,羡慕了?!谁让你年纪小、悟性差,手脚儿,还不勤快呢?”
郭从谨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好眼气的。往后,努力赶超就是。再说了,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光是今天的场内,就还有两位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子,修为更胜于他呢。”
“咦,师父,难道女人的武功,也能胜过咱们男人吗?!”
吴莫咋舌大惊道。
“嘿嘿,小子,你可真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哪!”
郭从谨“嘿嘿”的一声,哂笑说道:“自古至今,从来都不乏,象花木兰(山玉兰花)、平阳昭公主(蛾眉含笑花)、红拂女和公孙大娘(山茶花)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哦,还有啊,听说那‘青山派’的高锦娘,在隐逸江湖之前,其造诣,就已然比她的掌门师弟独孤远峰深厚得多了,很有她的亡母,修竹夫人当年的风采......”
那郭从谨言至此处,恍惚出神了片刻之后,才又接着感慨说道:“此次为师重回塞内之后,听闻他们师姐、弟二人,俱已销声匿迹数十载,就连‘青山派’的山门,也是人去楼空,没落多年了,唉!”
“哎呀,师父,咱们就只论眼前之事好吧?!”
吴莫一撅嘴巴道:“您刚刚说道,就在今天的场内,便有两位武艺超绝的女子,可是我怎么连一位,都没有瞧见呢?”
“小子,要不怎么说你,有眼无珠、视而不见呢?”
郭从谨微微一笑道:“这第一位呀,便是刚才站在台上,评诗、论文的独孤姑娘......”
“什么,她?!就是方才那个,瘦成一道闪电的文弱小丫头吗?!”
吴莫截口不信道:“嘁,我看哪,这要是有一阵风儿刮过,只怕,就把她给吹走了!她能有多大修为呀?!”
“哼,你要是能看得出来呀,也就不是你了!”
郭从谨薄怒言道:“人家收个弟子,练上个七年、八载的,至少,可得其师之三、四;可你在我的门下,已然整整呆了十个年头儿了,却连为师的一成真髓都没有悟到,全把心思用到了别处,这说起来呀,也着实该打!”
“嘿嘿嘿,师父最疼弟子了,怎么会舍得打我呢?”
吴莫却是毫不畏惧地嘿嘿一笑道:“——嗳,对了,师父,那另一位年轻的女英雄,又是谁呢?”
“是枭雄......”
郭从谨不由地眉头一皱道:“这个女子啊,决计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就算是多看上她一眼,也只怕是招惹不起。你不知道啊,也罢!”
“但是,师父......”
“好好儿地观摩台上的比试!”
那吴莫还待好奇再问,郭从谨便就瞪了他一眼,低声喝叱他道:“你没听说过,‘阵前观人一战,胜过勤修半年’吗?!噤声!”
“哦,是,师父。”
吴莫听了,只得讪讪地转过身去,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台上道。
而此时的林多闻,正在使出他的第五十七招儿:“矫龙回首”,一剑刺向龙髯客的左腹部位——
在此期间,他已经深深地领教到了龙髯客的武功根底,早已收起了不服之意,稳住心神,只守不攻,但求能在对方的手下,尽量地多走上几招儿,略微胜过下一场的孙克己,便就万事大吉了。
而龙髯客那一边,也正如郭从谨方才所说,本来在二十招儿之内,就能轻轻松松地击败林多闻,但唯因身份所限、顾虑重重,其威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此时,瞧出林多闻这一招儿的破绽之处,便不闪不躲地反转刀背,挥刀向下,“铛”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磕在了他的剑身之上。
“哎呦!”
就只见林多闻的长剑,立时把持不住,脱手而去,跌落在了台角儿。
“林少庄主,得罪了!”
龙髯客也是不曾料到,林多闻此际,竟已是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如此不堪一击,见状连忙懊悔不迭道。于是飞快地拾起了长剑,双手奉还与他,赔罪致歉道:“林少庄主,请您勿怪!”
“此乃林某自身的学艺不精,败得天经地义,龙少侠又何罪之有呢?!”
林多闻脸上一红,也是双手接过剑来,仔细一看,剑身仍是完好无损,便慌忙还礼谢道:“多谢龙兄手下留情,林某感激不尽!”
“林贤弟过谦了,”
龙髯客微微一笑,抱拳说道:“尊府的宝器钢质特异、坚硬无比,龙某力损而不得,深感艳羡。”
“龙兄侠肝义胆,功力深厚,林某诚心拜服。”
林多闻发自肺腑地说道。随后,便待李忠鸣锣宣布了,五十七招儿的过招儿数目之后,又诚诚恳恳地深施一礼,交还了长剑,这才转身退下了。
“孙少侠,龙某这厢有礼了——”
接着,便是那孙克己按序上台,领取了兵器,龙髯客率先拱手为礼道:“方才林少庄主他比试在先,因此龙某理应让他三招儿;而此刻,你我切磋在后,龙某的真力已经略有损耗,为了公平起见,就不再谦让于你了,还请孙少侠见谅。”
“是,理应如此,龙少侠无需介怀。”
孙克己持锏还礼道:“可即便这样儿,事后,只怕还是会有人诟病于此。因此,在下情愿先让三招儿,以绝此患——龙少侠,请!”
“那龙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少侠,小心了!”
龙髯客淡然一笑道。随即,就双刀齐出,左右、上下并举,一刀削他左臂,一刀砍他右腿——这是一招儿:“天残地缺”。
那孙克己为守承诺,自是不能还手,只是在低身躲开他左刀的同时,合并了双锏之力,往下架住了他的右刀。
“这位孙少侠,可真是一位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好汉哪!硬是不肯,占这个现成儿的便宜。”
顾子鲁见状,便不禁连连夸赞他道。
“哼哼,你说是,那便是好了——公子,请喝茶。”
顾子谦打从嗓子眼儿里头轻笑了一声,莞尔说着,为朱振宇倒了一杯凉茶,心内却是暗自庆幸道:“得亏公子喜欢的并非李丹凤本人,不然的话,今天的这一场猫腻儿,可是大了去喽!”
——可是,他却忘了,今日的这场大会,无论公不公正,他们的当家人朱振宇,都绝无取胜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