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后面的小门哗啦响了几下,是有人打开了锁钥。肖月扭头望去,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扛着半截树干,一个中等个子,略显瘦,在后面背着一捆树枝。二人抬头正看见肖月看着他们,身材高大的那个只看了一眼,没吭声,眼皮耷拉着将扛的树枝放下。另一个咧开嘴对肖月笑了笑,将背上的那一大困树枝放在地上,挠了挠头:“你是新来的?我是木倌,给这里送木材的。”
肖月也笑了笑:“我叫肖月,是新来的。以后请多关照。”
木倌摆摆手,露出一口白牙:“咱们相互关照!”说完一把拉过来还在整理木头的大高个:“这个是憨子,和我一样,都是送木材的,喏,你看这院子里都是我俩送来。”
“你们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干活!”小门外一个山羊胡子中年男人伸头看了看,见她三人在说话,脸便拉了下来。
木倌对着肖月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又去干活了,憨子看了眼肖月,犹豫了下,想说什么又没说也过去了。两人来来回回三四趟,肖月也搭把手帮忙干活,不一会儿院子里便放满了树枝、树干。临走木倌笑着做了一个挥手手势,肖月笑着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就有些笑不出来了:这下有的柴劈了!
这一天下来,肖月的胳膊酸胀,手上也磨出来好几个水泡,右手心有三个明晃晃的水泡儿,还有一个将起未起。第二天再去握住柴刀,肖月手上便觉着胳膊酸痛,手心钻心的痛顺着神经疼传到了心里。终究也只能咬咬牙忍下去,希望着后面能好些。果然第三天、第四天便好了一些......
虽说累些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让肖月觉得难以忍受的还有晚上睡觉。回到休息的地方,难得休息下,谁知道肖月旁边的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夜里却是磨牙、说梦话,哭泣就没消停过。打量着柴棚好歹也能遮风挡雨的,肖月决定就在柴棚里睡觉,好歹胜过和那些男人在一起。她犹豫了下,想和郑彪说说,能不能请他代为言说下,结果这几天都没见他人的面,她又不好出去。她只好趁胖嫂洗刷的时候和胖嫂提了下,胖嫂一副“真是怪人”的表情:“这哪行啊?好好的屋子不住非要住柴棚,真是怪人。”
肖月陪着笑道:“大嫂,我这人就有一毛病,听到别人打呼就睡不着,您行行好?”
胖嫂一脸的嫌弃,肖月咬咬牙道:“大嫂,我一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就劈劈柴,看看院子,刷刷碗,以后我来帮您刷碗,您看可好?”
胖嫂原不想再接话茬,可是一听肖月主动要帮她洗刷,眼珠一转,露出同情色:“这可是你说的啊,唉,也是可怜啊,这书读多了,毛病也多,看你这身板弱不禁风的,算我心软,得空我就和管事提提。”
肖月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就知道大嫂最心善,我算是走运了,碰到了活菩萨,得您照拂,我真是三生有幸!”
胖嫂得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想着:算这小子识相,今年冬天老娘的手终于不用再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