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正准备反驳,没想到一旁的靳统武见机上来,道:“将军,你刚刚恢复,怎么不穿甲胄了?”
他离李白最近,声音压的极低,道:“前辈请暂代将军,否则将军的几万同袍都会遭殃。”
李白细想,如果李定国身死消息传出,清军必然趁机从潭州府南下,以孙可望的军事能力,是万万不能抵挡的。到时候必然是生灵涂炭,来之不易的抗清局势毁于一旦。
更为恐怖的是,此方世界未来被改,是否会影响他来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家?如果未来被改,那自己回去,秦小蛮等人还会记得自己吗?如果自己要回去,是不是要从这方世界的沧溟之地回去?自己又要去一趟那个深渊之地吗?此刻的深渊之地,只怕不如后世那么好闯吧?
一系列混乱的信息袭来,让李白一时间有些失神。
“鸿远,别伤心了,那些兄弟我已经替你安葬了,不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粗犷中年人已经走近了,他只觉得西宁王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多了些书生气,少了一丝杀气。毕竟李白是后世大学培养出来的,而且也没有像李定国一般,自小便征战沙场。
靳统武急道:“白将军,西宁王前日遭遇关有材那厮伏击,这不是孙贼安排的是什么?你莫非也是他派来的,要取西宁王性命!”
白将军老脸一红,但随后激动道:“断不会如此,你与秦王贵为手足,怎么闹到如此地步?”
靳统武讥讽道:“白将军,我们西宁王的几十名护卫,可是全部阵亡了,这是我们在闹吗?分明就是那孙贼,嫉妒西宁王的功劳,一方面招他议事,另一手故意设计暗算!”
白将军辩解道:“秦王断不会如此,必定是受奸人蒙蔽,待我回去多多进言,自然就没问题。”
此时李白觉得没由来的一阵厌恶,原来自己翻阅李定国的过往之后,不禁对孙可望有些厌恶。但刚刚观察白将军,他虽然一身煞气,但并没有恶毒心思,对自己不利。反而是听说自己遭遇埋伏事情之后,特意带兵前来搜救。
不过他的这一番动作,恐怕正合孙可望的意思。如果他想收拢李定国的部队,必然是要笼络人心,将杀害李定国的关有材交出来顶罪,自己听信谗言,但幡然悔悟之后,才命白将军前来搜寻。
“不必,我亲自去会会他!”李白冷道,既然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而且遇到了李定国身死的情形。乾朝的奠基者没了,那后来者会是谁?李白隐约觉得,自己要完成这件伟业,才能出的这方世界,只是不知道这个时间究竟是多久。
“将军?”靳统武惊讶道,他没想到这个神秘人竟然想亲自去。
“无妨,文选会陪我一起去的!”李白计议已定,也不迟疑,立刻就出发。
次日正午,一行人五十余到达沅州城外,除了几个将军和劲卒骑马以外,其余皆是步行,这些人常年累月行军,也练就了一身翻山越岭的功夫。这些士兵皆是百战之人,也是白将军的心腹手下,平日里也只会听命于他一人。明末的边军都有豢养家丁的传统,这些家丁军饷远高于其他士兵,因而战场上也是极为拼命,也是各个将领精心呵护的,轻易不会拿自己的家底血拼。一般都是普通军队消耗,最后由这群精兵强将收割。当然这种模式也造成一般兵士的忠诚度较低。
沅州,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熙宁年间,经历过五代十国的马楚政权的形成的规模。一直是州,府的治所。在明朝时期,进行了多次扩建和加固,增加了护城河等设施。
因而一看到这座古城,李白有些感兴趣。这座古城跟沧溟之地比起来,那是小了许多,毕竟防范的敌人不一样。
秦王早就派人来迎接,是他的心腹王尚礼和张胜。两人各领着一队人马,张胜乃是两湖行省之人,早年张献忠破襄阳府之时,跟随了义军,也到了孙可望麾下。此刻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白,似乎想用眼神将李白杀死。王尚礼虽然也是武将,但却有些书卷气,堆满笑容道:“西宁王到了,末将有失远迎,秦王已经在府上等待良久,想与西宁王一叙兄弟之谊。”
李白笑笑没有回话,这却让王尚礼有些纳罕:“李定国平日里不是极为自傲的么,怎么这次遭遇这么大的亏,似乎并没有怒气?”那自己先前准备的一番戏码,岂不是全落空了。本来这次就想将他暗杀在来的途中,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过来了,而且安然无恙。
倒是一旁骑在马上的靳统武怒道:“秦王还念什么兄弟之谊,要不要干脆派兵,把我们这群人灭了?”
张胜声若洪钟道:“哪有何不敢?别说你们,就是你们的那些手下,都不过是酒囊饭袋!”他自诩为秦王手下第一猛将,谁也瞧不上,对李定国因为一些罅隙,更是恨之入骨。
李白笑笑道:“这沅州城虽然也有七八万人,不过都是土鸡瓦狗,攻破一个辰州,就让尔等如此自傲,那天下间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不见你们去?”
张胜一愣,没想到李定国说出这番话来,七八万人也被他视为土鸡瓦狗。自然以为他是说大话,就要上去动手,却被王尚礼死死拉住。
“张胜!你别忘了秦王的嘱咐!”王尚礼低声喝道,这才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李白看在眼里,此子极为易怒,意识体虽然极为刚强,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于入神境界的李白来说,张胜自然可以利用一番。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等会见到孙可望,自然可以试试。
“西宁王,请随文选来吧!”一旁的白将军自然懒得理这二人。他虽然也是孙可望手下,但心中自然有一番自己的想法。他早年就追随张献忠,资历也还足够,只是因为孙可望是张献忠义子,因而才甘居其下。
白将军一马当先,直接入了沅州城。而李白和靳统武也紧随其后,进入了把守森严的城池。孙可望自攻破辰州,消灭了以往的辰常总兵徐勇之后,在此地驻守已有时日。并没有配合李定国的军队从两面夹击潭州府清军。清军此刻正值敬谨亲王尼堪被杀,前线群龙无首之时,如果明军两面夹击,未尝不是没有机会。
这几骑直入城内,朝沅州府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