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风尘仆仆,看起来也只是勉强比芬格尔好上几分。
芬格尔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他不会因为他人的眼光就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
就像他每年回学院在芝加哥机场的乞讨,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他,这可耻吗?
一点都不可耻,这可是他搭讪混血美女辣妹的超绝机会。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却不在他的应急范围之内。
时隔多年,他好像回到了初出茅庐的那段时间,在周围异样的视线里,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名为“尴尬”的情绪。
看着路明非自带衰气的那张脸,芬格尔不由得心说,完蛋!
芬格尔赶紧把路明非拉走,逃也似的离开了人群的注视。
待赶到人流少的地方,他左看右看,最后惊魂未定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向路明非:“我说小兄弟,咱俩认识吗?咱俩很熟吗?”
“认识啊!”
路明非信誓旦旦说道。
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凭我们俩那同样废柴的脸,我们都是天生的战友!
“我是谁?”
芬格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路明非。
“你又是谁?”
“芬格尔·冯·弗林斯。”
路明非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芬格尔的全名,甚至他连认识的理由都早早想好了。
“诺诺师姐给我专门说了你啊,整个卡塞尔学院唯一一个大名鼎鼎留级四年……”
“停停停!我现在相信你是我学弟了!”
听到“留级四年”的字眼,芬格尔脸一黑,毫不犹豫打断了路明非。
在学弟面前吹嘘他的“光辉”事迹,这听起来就像是诺诺会做的事。
芬格尔认为,诺诺就应该和恺撒甜甜蜜蜜,腻歪在一起,而不是整天想着怎么跑遍全世界!
“师弟我看你很面生啊,你是新生吧?”
芬格尔转移了话题。
“路明非。”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原来是路师弟啊,久仰久仰。”
芬格尔很快又回到了路明非熟悉的样子,他完全遗忘了刚才的窘迫,反而拉着路明非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那洋溢的热情让路明非都有点怀疑眼前的芬格尔是不是也跟他一样重生了。
“路学弟,哦不,好兄弟,我现在要问你一件事,它关系到一个精英男人的存活与否。”
芬格尔突然变得严肃,眼神凌厉,连带着他那乱糟糟的脸面都蕴含了几分杀气。
“你身上有……”
没等芬格尔说完,路明非就已经拿出了那足足有着一千美元余额的手机界面摆在了芬格尔眼前。
与他相处多年,路明非看他屁股一抬就知道他想要放什么屁。
“亲人呐!不愧是我师弟啊!再叫几声‘师兄’听听,我真是倍感亲切啊!”
芬格尔激动得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两眼放光地盯着路明非的手机。
突然有点不想承认他是自己师兄是怎么回事……路明非很想捂脸。
夜已深,芝加哥城的摩天大楼在夜幕中林立,像是巨人般并肩,钢铁架桥在列车的行驶中洒出明亮的火花,霓虹闪烁。
路明非坐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目光遥望向火车站巨大的落地窗。
芬格尔把毯子裹在身上,在木质的长椅上睡着了,一旁是用垃圾袋装好的三明治包装和连续重叠在一起的可乐纸杯。
他和芬格尔在芝加哥火车站度过两个晚上了。
他们没有选择住旅店,尽管路明非有着足够的花销。
芬格尔哪怕再自来熟,也不可能死皮赖脸拉着一个素未谋面的新生,去给他免费开一间休息的旅房。
要是芬格尔主动向路明非提出这个要求的话,路明非肯定是二话不说会同意的。
既然芬格尔没提,他就没有多想。
更何况他原本就没想过去旅店开房,他要试着等一个人,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那个人叫路鸣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