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这是在威胁我的意思?”
“你一个黄毛丫头既然敢威胁我?你可不要忘了,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今日之话,我全当你无心玩笑之话,未听闻过,但是你莫要忘了我的好心劝告,若是惹毛了我或者她,我不建议在清扫一下洛氏的人,毕竟你父亲死之前还痛哭流涕的跪求着我不要杀你,说对你亏欠太多了。”
看着洛亦水那副孤傲清高的表情,语气又极其的平静的说着自己便是你的杀父仇人这种话,紧接着又浮现出一抹极其恶劣的笑。
洛孀月却丝毫感受不到害怕,反而多添了几分兴奋,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连瞳孔都在这一刻收缩,但她就是喜欢这样子的洛亦水,那个反差极大,在外伪装高清亮丽的模样,实则内在却卑劣污浊不堪又极其恶劣的的样子。
“洛哥哥你会杀我吗?我好高兴,不过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如何?”
“我若是死了,总会有人让苏姐姐知道的。”
“你若是想说便去说吧,我还在愁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出口,你若是乐意代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丢下这句话后洛亦水则是转过身离开了原地,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心里却早已经慌乱成一团。
他在赌洛孀月这个丫头不会说,同时很想赌赢,但若是想赢那表面却不能乱了分寸,必须表现出自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看样子似乎赌赢了,自那日以后洛孀月似乎确实老实了下来,不在提及洛尤的事情,却似乎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如往常一样,苏晚瑾坐在院子里捧着一本杂书看着,原本还专注看的功夫,却注意到桌上的茶盏已空了将近半个时辰。
回想起琉棋似乎说去端茶来,现在还未归来,她不禁有些担心的放下书本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才问道:“琉棋还未回来?端茶需要如此久?”
还蹲在雪地上的江池柔听到她的问话随即便起了身:“我去看看。”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刚好看了许久的书眼睛也乏了,走动一下。”
苏晚瑾说着将书本丢回了桌上同时也跟着起了身往屋外走去,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都关在院子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看到江池柔与琉棋似乎相处的很好,悬着的心便也放了下来。
出了院子还未走出几步远便听到一阵喧嚣声,于其说是喧嚣声倒不如说像是姑娘们之间聊天的交际,但同时又夹杂着一阵啼哭的声音,绕过其中一座假山后那声音更近了一些,同时场景也渐渐的浮现出来。
只见这一群衣着华丽的姑娘正围绕着什么,脂粉味萦绕,光看着装很明显便是官宦之家的大小姐,衣着首饰尽显娇贵,脸上的胭脂擦的精细,面容动人至极,出口却充满了刻薄。
“既然敢把茶水洒在本小姐身上,你是有何居心?”
“这料子一但沾了茶水,你知不知道有多么难清洗?”
“这茶子都闻着一股霉味了,不知道是谁居然喜欢喝。”
她一边说着满脸羞愧又怒的看着衣裳上的茶水污渍,站在一旁的少女也忍不住来了兴趣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继续道:“好了,史姐姐,一个下人而已至于让你这样子动气吗?”
“若是外人看了去,还说你心胸狭隘跟一个下人斤斤计较的。”
史小姐听到这里细眉挑了起来,眼里的不满已然到了极致:“洛小姐,这下人可是你们洛府中的人,你们洛府便是如此调教下人的吗?”
还在看热闹的洛孀月听到她这样发问,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琉棋有一些懒懒的回道:“史葡姐姐,你可不要乱说,我可从未说这丫头是我们洛府的人。”
“至于你有什么意见便跟她说去吧,现在她的主子来了。”
“你!我爹好歹也是有功之臣,又深得当今殿下心,你便不怕惹恼了我爹与你们洛府做对?”
“你现在便给我起来,我要拿你到祭祀大人面前好好问问,府里下人待我如此无礼,可得给我个说法。”
琉棋听到这事情既然要闹到祭祀大人面前,自家小姐本就是寄居的状态,自然是万万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即便这里是夫人的娘家,无论有多得洛大人的关照,但也终究是外人一个,更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区区下人给小姐惹出这种麻烦,顿时忍不住急的要落眼泪起来。
即便自己千防万防有防不住有心之人如此,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洛孀月一眼,但洛孀月却故作不明白的回以一个眯眼的笑容。
“史小姐有什么不满与我一一谈便是,何须闹到前院人尽皆知?”
“洛大人事务繁忙,这种小事无需打搅他。”
看着这一幕的苏晚瑾不自觉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但还是收去了烦躁走了上前,知道自己都躲不了这种的,只要对面有心,那自己终究都要卷进这种后宅女人之间的斗争,仅仅是因为这种小事。
她一边说着将琉棋拉了起来,又只身挡在两人的中间,将脸庞被吹的有一些凌乱的刘海理至了而后。
众人见了苏晚瑾也是有些愣住,不过大部分都是在深闺之中不识事自然也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心里忍不住出了嫉妒之意,嫉妒眼前的人既然生的如此好看,同时又散发着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苏晚瑾姐姐,我本想帮您劝劝的,可是史小姐她就是不愿意听。”
“不过也是,毕竟她的爹可是吏部尚书大人,好像是跟苏伯伯差不多的官职?”
“但是史小姐你啊,差不多也该识相点了吧?如果那苏伯伯没有因为反叛之事被殿下清洗,恐怕你爹也不会顺利坐上这个位置吧?”
“倒不如说你应该谢谢苏姐姐才是?”
洛孀月就像是嫌热闹事情不大一般继续开口道,此刻她明面是站在苏晚瑾这一边,但是说的话却又足以将苏晚瑾顿时成为话题议论的中心。
果不其然她的话脱口而出的功夫,其余官家小姐与史葡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而史葡就如同被震惊了一番甚至连洛孀月那满口无礼的话都抛之脑后去。
即便她们在深闺之中,但也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苏氏联合陈氏一族欲谋反惨遭忠顺王与殿下洗清,而所有人都在传苏家小姐也就是前任贵妃与殿下和离后,服毒自尽死在大理寺的牢中,却并没有人亲眼见证就连尸体都没有,殿下与忠顺王等大臣都像是不约而同的保持了一致沉默,无人去问津。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很,那就是这个苏小姐并没有死,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京城的洛府之中。
史葡看着她那副容貌,眼里透着锐利坚定的目光,心里不知怎么的便莫名的不爽,那种在她的面前众人都成为普通人,只有她极其独特的模样,又回想起洛孀月那火上浇油的话不禁咬了咬唇:“那又如何?我爹为殿下做的如此之多,他值得这个位置。”
“只是苏小姐你啊,似乎不是很会管教下人的样子,不如我替你管教管教?”
“毕竟这侍从也是侧面体现她的主子是一个如何的人,避免事后又出了端倪给你惹麻烦怎么办?”
苏晚瑾微微点头示意,甚至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只是平淡的回道:“多谢史小姐的关心,回去后我会好好管教琉棋的。”
“既是做客,便好好在洛府游玩即可,何必为了我院子里的人伤了你的雅兴呢?”
“我们这先失陪了,免得扰了你的兴致。”
“站住,我有说让苏小姐走了吗?”
“你莫要以为待在洛府便可以躲开一切,你不要忘了,你依旧是戴罪之身。”
“只是殿下念在旧日与忠顺王爷心善而饶了你一命,你不会真以为可以摆脱这层身份了吧?”
史葡紧咬不放再一次上前道,洛孀月看着这一场斗阵眼里的兴奋仿佛有迸射出光芒一般紧接着继续道:“之前苏小姐可是在外流浪了许久,难得回来。”
“你这话说的倒是过分了,苏姐姐怎么的也是我的远亲,你只是一个客....”
“哼,如今苏氏没落,便投靠到洛府来了,祭祀大人倒也是善心之举,如此之人别人恐都避之不及,他既然还收留在府中。”
“祭祀大人既收留了你,你作为回报理不应该给大人添麻烦吧?”
“如此不识相之人,看样子你爹并未好好教导你?不过也是毕竟你消失这么久,如今突然就冒出来了实在是可疑。”
“回来了便算了,既无一人敢上门拜访求亲,你这不清不白的回来,恐怕无人敢娶吧?”
史葡再一次道,回想起京城那些传闻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容,自己的爹如今可是吏部尚书,自己又是绝对有名节与清白之身的人,这一刻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丝胜利的感觉。
即便她做过殿下的贵妃,即便自己想嫁给殿下被拒绝又如何,但这一刻的胜利却也足以抵消前面的一切。
苏晚瑾却从来不在乎这些只是叹了一口气,又看出这些人明显是嫉妒与争风吃醋之意,抱着长辈看眼前的小姑娘一般浅淡的笑了笑继续道:“是啊,我还得多谢殿下与王爷心善,留我一命,同时也多谢祭祀大人愿意收留我在此。”
“这些我会谨记在心中一辈子,一辈子都会感谢他们的,史小姐可训导完了?无事的话我便先带琉棋回去了。”
这一刻史葡只感觉到了她的轻视与不在意,就好像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堆话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力一般,甚至一丝情绪变动都没有。
自己在苏晚瑾的面前就如同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就连名节这种话都不足以波动她的情绪。
她想到这里气愤的咬了咬牙,看着苏晚瑾转身便要离开的架势又像是不服输的继续道:“自然是,希望苏小姐不会像你爹那样如此愚蠢既然会想着与殿下做对,如今迎来如此下场似乎都是应得的。”
“不过不知道苏小姐,不知道你可去看了没,你爹可是连埋葬的资格都没有,还是忠顺王爷私下帮忙埋葬的,他一个罪民既然还能入土,那可真的是奢侈。”
原本才转身要走的苏晚瑾听到史葡的话顿时像是忍不住一般回头瞥了她一眼。
感受她怒意明显蹭蹭上涨,史葡就像是捉到了什么一般紧接着继续开口起来:“不过他似乎也不配吧?尸首怎么地也应该像陈氏与黄氏一样挂在城墙让人观赏吧?”
“让所有人知道叛党的下场,你应该也要去看看,你现在能如此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苏小姐你应该不会被蠢死了吧?毕竟你爹就是这样子蠢死的。”
“真的是笑死人了,我爹若是如此,我恐怕早已经没有脸面继续活着了吧?”
“所以,你有什么脸面活着,站在我们面前?”
“你应该跟苏氏一族一起去死吧?”
洛孀月此刻的笑完全是忍不住的,就连嘴角都勾起不断的颤抖着,甚至开始轻咬起指甲来,她喜欢这样子,让那些总是平静如水的生气,越是生气她便越是兴奋。
很明显能让苏晚瑾犹如死水一般平静的性子突然掀起狂风那便是她爹,一涉及到她爹就会如此,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晚瑾本不想闹事,只想老老实实的待着,本以为经过这些时间的洗涤,自己已经变得淡然了,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但在听到史葡说这种话,说着贬低苏轼璃的话,一直平静的心顿时猛的跳动起来,连同神经不断的紧绷成一团,理智的丝线不断的被拉紧,仿佛随时要断掉一般。
“你爹真过分,既然一个人先死了,留下你以戴罪之身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