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这么蜻蜓点水装模作样地问话。
鸣栖意识到,这大周朝上,最聪明最危险的人,是圣上。
她就大概猜到圣上已经比他们知道得更多。
鸣栖的一番话让圣上终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来,“东魏世子的尸体这般恐怖,你匆匆几眼,看得倒是清楚。”
圣上少许有些停顿,倒也没有继续问,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实际最初之时,他的确想过
或许镇北王府早已有了反心,当真让宝清郡主带着妖物入上京。
杀东魏世子,挑起东魏与大周的矛盾。
大周混乱之际,纵妖杀他。
镇北王府便可一举造反,占北漠边境为王。
他并非听之任之的愚钝之人,不然如何能在皇位上坐上三十余年的时间。
圣上忽然看着她,目光俨然温和,可问出的话语却教人胆战心惊,冷汗:“你猜猜,这几日有多少人替你求情,会有几人要治你的罪。”
“朕也想知道,朕的几个儿子,谁是想与镇北王府亲近,谁要挑拨离间漠北边境,谁更迫不及待想要朕的龙椅。”
鸣栖心中一沉,圣上居然想用她当诱饵,试探皇子们。
今日不论是替她求情还是落井下石之人,都免不了猜忌。
圣上对自己的儿子。
还真是“关爱有加”。
他挥手,“东魏的使臣可是扬言要将你千刀万剐。”
"没有证据,朕保不了你。"
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盯着鸣栖的脸,微微扬起头颅,“朕可以给你三日时间,你若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便是能论死罪。”
鸣栖勾起了一笑,"谢圣上。"
圣上说会给她送来个人。
鸣栖坐在床上,看着对面悠闲地坐着,托着腮,直到眼前茶水沸腾,而后长指勾起茶壶,心无旁骛地给自己沏了杯茶的人。
她一时有些无语:“你就是圣上给我送来的人?”
那人"嗯"了一声。
"很奇怪吗?"嗓音格外慵懒。
鸣栖还以为会是皇子之中,最不受重视,也是与各方势力最无关紧要的容时。
没想到
那人的桃花眼轻微上扬,如春风拂过,似和缓的暖阳。
居然是容珩。
容珩可是太子,若圣上被她被大黄刺杀,那好处最多的人可是太子。
鸣栖不禁盯着容珩一派自若的脸,是在没忍住
“圣上就没有怀疑幕后主使是你?”
容珩一身鸦青长袍,看起来格外修长挺拔,“圣上,就没有怀疑过是皇子所为。"
啊?
鸣栖愣住了。
"这几日东魏世子的使臣都快在大殿,东魏国更是连发了十道折子,来要求惩处凶手,并断掉了穹珠贸易,这几日,已经亏损了千余两黄金。"
"都在逼着圣上交出宝清郡主。"
东魏使臣滔滔不绝地说鸣栖的坏话,“圣上,真凶就在此处,定要严惩凶手,以慰藉我世子枉死的冤屈。”
“五皇子是不是一马当先,要求严惩我。”
容珩哂笑,"自然。"
"五弟的确嫌疑最大,但圣上不认为,此事是皇子所为。"
不是五皇子吗?
那一日,五皇子和四公主两人一唱一和,势必想将她当作真凶。
她还以为,会是他!
"五弟,应当与此事有些关系,但真凶不是他。"
"为什么?"
“这合宫里只有你宝清郡主会些玄术,纵妖伤人,杀东魏世子,杀贡女,桩桩件件都在直指你受镇北王的指使,在上京城掀起波澜,让大周与东魏交恶,可坐享渔翁之利。”
皇子们,再如何内斗,也不会拿国政开玩笑。
容珩目光而来,“你还记得,魏昭仪身死那一日,他曾经提到过给他噬魂蝶灵虫的人。”
“你是说,有人挑唆他,试图利用他救母之心杀圣上,挑唆的那个人才是真凶?"
容珩又"嗯"了一声。
鸣栖听他说完,理清思路,她得先确定东魏世子的死因,以及大黄为何会失控的原因。
她抬起头:“你能带我去见大黄和东魏世子的尸体?”
"不能。"容珩断然拒绝。
鸣栖哑然,"为什么?"
“圣上疑心深重,为打消他对我的疑虑,我费了不少功夫,如何带你出去见他。”
容珩悠悠饮了一杯清茶,终于分了半点眼神,“再说,圣上只是让我来小小协助你,可没说准你出死牢,这里人多眼杂,传出去,明日就有人要参我。”
“你武艺高强,出去若逃走,我怎么交差?”
鸣栖无语。
扭头过去,骂了容珩一句。
"小气"
夜里
鸣栖站在屋内,只觉得寒冷刺骨。
只有门外禁军驻守,内劳安静地露出阵阵诡异。
烛光在夜色里,显得通明温暖,驱散了因湿冷带来的寒意。
她虽然没有离开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