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那是个妖子吧。”
勒金将祭司带到了一个地方,使用了转移的禁术,令勒金的身体有些许难受。不过,幸亏使用转移之术所移动的距离并不远,时间也不长,身体过了一会儿便恢复了过来。
“嗯。”
“那为什么……”
“他命数未尽。”祭司道。
勒金无言,他自是知道长尽河的大祭司向来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会奉天命行事,去见那个妖子施以指点,也许也只是他听到的天命的一部分而已。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人一骑向此处狂奔而来,男子乌发在身后披散开来,放肆地飞舞着,浑黑的双目盯着前方的某处。
勒金皱着眉头,看着骑马追过来的人。
勒金不知道那是人是妖,说他是妖,他没有感觉到妖气,若说他是人,那浑黑的双目分明就是魔物。
勒金心道不妙,对祭司说道:“看吧,就说您不要招惹那些麻烦的人,那个男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透过山坡上飞扬的尘烟,祭司望着骑马而来的男子。
望了许久,直到勒金在悬崖对岸的山上叫他过去。
祭司走上在悬崖和山顶之间用咒术架起的桥,走到了对面。
悬崖和山顶之间的桥梁随着祭司走到对面的山顶之后,开始逐渐消失。脚下起火的妖马看到桥梁消失,及时停在了悬崖边上。戟颂看着视线之中出现在周遭,模模糊糊的光影,明暗交杂,仿佛身在异世之中。
但这光影,正在逐渐消失。
她不知道乌鄫为何停下,心下一急,急忙从乌鄫身上跳下,自行向前走去。而乌鄫能够看到在戟颂面前的,仅仅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她所要找的人还在深渊的对面,如若这样直接走过去的话,势必会掉下去摔个半死。乌鄫此时还是妖马的形态,来不及恢复人形,急忙咬住戟颂的衣裳,嘶鸣起来。
戟颂的脚尖超出了悬崖的边缘,一颗石头被踢下了崖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戟颂听到石头坠落于崖下所发出来的不易察觉的声响,知道了乌鄫停下来的原因。
“污秽之人!速速离开这里!”勒金对戟颂斥道。
眼中的黑白光影正在消失,戟颂袖下的手渐渐攥紧。
不……不行!!
戟颂干裂的唇瓣颤抖着,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光景,指甲缓缓嵌进掌心。
眼前的光明是如此稀薄,但即便是如此稀薄的光明,也令她无比向往。
她不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还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又或者她直到被同族杀死也无法再次等到。戟颂并非神术巫道之人,无法在悬崖和山顶之间用咒术搭建桥梁,来供自己过去。但如若无法通过的话,她就只能看着眼前的光明一点一点消散。
戟颂不顾乌鄫的阻拦,斩断了自己的衣角,打算直接冲过去。
然而正在此时,她眼中所能见到的最后的光影也消失了,只剩下了与往日那般如同星芒的光点。
戟颂一口热血上涌,从唇角渗了出来。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被乌鄫带离这里的,只知道走入林中之后,她抬起头,日光便照在了她的脸上。
她能感觉到日光打在脸上的暖意,但是眼前却好似生了一堵厚重的墙,将她囚禁在一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血红的泪水涌出眼眶从眼角滑下,戟颂如同行尸走肉般地向前走着,忽地朝天嘶吼了一声!
林间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随后仰面倒在地上。
乌鄫见状连忙化作人形,跑过去将戟颂抱了起来,将她背在背上,化作一匹妖马,驮着戟颂下山。在下山时,正巧碰到了采药归来的闵佩豳。闵佩豳看着乌鄫背上陷入昏迷的戟颂,无形中叹了口气。
回到营地,戟颂被安置了起来。
百褶号称能解百毒,闵佩豳服用了之后,身上的毒素的确消解了大半。闵佩豳不知道这号称能解百毒的百褶,能不能治好戟颂的毒,从袖中拿出一株白花,要乌鄫拿去煎成了汤药。乌鄫接过百褶,看着戟颂的睡脸,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戟颂唇边渗出的血迹,继而说道:“谢您美意,但是我觉得白曳昏迷并不是因为黑水的缘故,我与白曳相识多年,无论是什么样的毒,她的不死之身都可以化解……”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呢?”
“大概……是内伤罢……”乌鄫叹道。
最令人绝望的并不是深渊,而是身在深渊之中能够看到希望,却无法得到。
巴锲和几个将领在营地外走着,与呈奉之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叶城谌和刹渊在营中视察,走到一处,刹渊停了下来,叶城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与几个将领同时相遇的呈奉之。
经过上次在众将领面前冲突之后,巴锲一直对于身为新将的呈奉之有所成见,刹渊担心他们两个人会生什么事端,也一直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