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三河村的白糖加工厂依旧热火朝天。
腾腾热气裹挟着忙碌身影,从厂房大门鱼贯而出,仿若祥龙吐雾,成了村里一道生机勃勃、别具一格的景致。
秦政的表弟李军,在厂里忙得脚不沾地,活脱脱一个上满弦的陀螺,压根停不下来。
他责任心爆棚,好似工厂的“守门神”,从甘蔗甜菜被送进压榨机的刹那,锐利的目光就紧紧锁住。
不放过任何细节,一心要将每一滴汁液“收入囊中”,绝不让成果付诸东流。
偶尔瞧见有汁液溅出,他立马箭步上前,急得额头上青筋都微微凸起,扯着嗓子大喊:
“大伙都警醒着点儿!这可都是咱的心血、咱的钱袋子呐,一滴都不许浪费!”
至于成品白糖这边,秦政则安排了村里身强体壮的李二负责押送,送往潜龙城,交到李昭君打理的永泰楼售卖。
李二是个实打实的中年硬汉,壮得像头蛮牛,浑身肌肉隆起,硬邦邦的,好似铜浇铁铸一般。
关键是,他还练过拳脚,一招一式虎虎生风,有他随行护送,运输队伍安全感拉满,旁人轻易不敢打白糖的主意。
出发前,秦政重重地拍了拍李二的肩膀,目光笃定:“李二,这一路可就全靠你了,白糖事关重大,万万不能出岔子。遇到麻烦,别逞强,机灵着点儿。”
李二把胸膛拍得震天响,瓮声瓮气回道:“秦秀才您就放心吧!有我在,保管白糖安安稳稳送到地儿,谁要是敢来捣乱,我这拳头可不答应!”
……
这段时间,秦政还另有安排——陪韩娥回娘家。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韩娥对家人的牵挂,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而且,他也憋着一股劲儿,想让那些昔日小瞧他们的人,好好见识见识如今的变化,给韩娥撑足面子,好好风光一回。
为此,秦政特意叮嘱李二,从潜龙城带回来了不少奢华好物。
绫罗绸缎、琼浆佳酿,满满当当塞了一马车,远望就像座移动的小山丘,气派极了。
每一样礼品,都是秦政精挑细选,细微处尽显用心,诚意满满。
韩娥娘家在数十里外的韩家村,同三河村一样,穷苦闭塞,村民们终年为温饱奔波,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路上,秦政稳稳地驾着马车,马蹄声哒哒作响,在空旷乡道上悠悠回荡,似一曲轻快的乡间小调。
他与韩娥并肩坐在车内,有说有笑,韩娥时不时指着窗外熟悉景致,讲起儿时趣事,眼里满是眷恋与期待,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秦政听得入神,满脸宠溺,还不时追问细节。
“哟,原来你小时候这么调皮,那回偷摘果子没摔着吧?”
韩娥轻轻捶了他一下,嗔怪道:“你还打趣我,当时可惊险了,差点被阿伯逮住。”
傍晚时分,马车缓缓驶入韩家村。
夕阳余晖如金纱般轻柔披落,给整个村子蒙上一层暖黄滤镜。
秦政勒住缰绳,停好马车,扶韩娥下车后,忽然眼神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坏笑。
只见他随手拎起一坛沉甸甸、酒香醇厚的酒,而后拉着满脸疑惑的韩娥,大步朝岳父岳母家走去。
刚迈进家门,就瞧见韩娥弟弟韩宇,正和秦政的情敌张钧,在院子里谈天说地。
这张钧,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一袭书生长衫,看着斯斯文文,可眼神里却透着股阴鸷劲儿,叫人瞧着心里发怵。
张钧一直对韩娥念念不忘,在他心里,韩娥本该与他携手到老,结果被秦政捷足先登。
这结果仿若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头,至今仍耿耿于怀,恨意难消。
韩宇瞥见秦政二人,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屑,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怪声怪气道:
“哟,这不是秦政吗?听说你在三河村倒腾什么生意,我看呐,纯粹是瞎忙活!”
韩宇紧接着又不屑道:“就你这落魄书生,家道中落得叮当响,还能翻出什么大浪?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省得把自己搭进去,还连累了我姐。瞅瞅你,有啥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