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绯衣醒来,许多年没有睡得这么踏实,每天打坐醒来,身子都是冰凉,今天被窝里暖洋洋的,绯衣舒服得想伸懒腰,刚一动,就发现不对劲,有人?!
绯衣猛地清醒过来,掌力微沉,松子?他怎么在这里?
绯衣抬头一看,顿时囧了,自己整个人趴在松子身上不说,衣服还松松垮垮的,只遮住大半个身子,浑圆紧致的大腿裸露在外正钩在松子腰上,衣带和松子的衣带纠缠在一起,压得皱皱巴巴的,松子头靠着床柱子还没醒,全身都已僵硬,半边身子搂着绯衣,半边身子吊在床外,靠一只脚支撑着,用这别别扭扭的姿势睡了一夜。
借着晨光,绯衣仰头细细打量着松子,不过五年时间,十几岁的孩子竟快成年,嘴边细细冒起来了唇毛,喉结也越发明显,以前孩子气的面容长开了,透出英朗的轮廓来,古铜色的肌肤光泽感极好,常年打猎,奔跑于山林,身体长得结实匀称,不同于魈夜那种苍白的妖冶气质,松子给人感觉强壮,踏实,如同三月艳阳天,充满了生命力。
绯衣微微伸脖子,嘴挨在松子的颈边,轻轻的闻了闻,隔着皮肤,绯衣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看来昨晚自己失魂了,自打松子来的这些年,也许是和魄长期陪在身边的缘故,每年的七月半,竟然都没有入魔,渐渐的绯衣竟然放松了警惕,都没有注意到,又是一年七月半。
照这情形,大概只是失去意识以后,跑来松子这里睡了一觉,没有失手杀了他,看来是和魄安抚住了体内的魔性。
绯衣凝神,探知了一圈,微微叹气,这个身子,是越发坏了,也许都等不到松子想起一切,找我报仇的那一天,微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绯衣不想动弹,就这么随意的靠在松子身上胡思乱想。
松子眼眸微动,就要醒转来,绯衣赶紧一个闪身,遁出门外,隔老远听到松子疼得吱哇乱叫的声音,僵了一夜,能不疼嘛,绯衣没忍住,轻笑出声,抬头看向初阳,第一次觉得生命很美好。
隔三差五,绯衣就要去人界走一圈,打听转生誓言之子的消息,只要哪户人家新生儿出生时有异象传出,绯衣便潜进去悄悄杀了他,几百年了,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孩子,绯衣冷冷的站在墙端,看着那户刚夭折了新生儿的母亲,泣血悲呼。
现在她才是仙界的大魔头黑名单头号吧。
一说到魔就会想到不分黑白善恶,杀人无数,一说她是魔,大家就会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她那么喜欢杀生,顿时被理解,被原谅了,这个逻辑有点奇怪,但理所当然。
很早以前,每当她的这些独特思想出现时,千墨会站在她旁边纠正说仙人有坏人,魔族有好人,只是种类不一样,不应该一棒子打死,摇头晃脑,如同凡尘教学夫子,后来魈夜也加入进来,嚷嚷回去把魔宫改为仙魔宫,还禁止他们叫魔君,得叫仙魔君。
绯衣站在塔尖,注视着凡尘,墨发被风倒刮向上,缠绕着血色衣袍,浓郁的色彩,却周身散发出清冷,远远望去,犹如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