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当天，小五归来，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四口之家是欣喜的。年夜饭后，爷爷坐在条案旁，给三个磕头的孙辈发着红包，念叨着。

“乖孙儿，这红包拿着，愿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这欢乐祥和的气氛，小五本不愿打破，可后天一大早他就要返回部队，再三斟酌后，他决定还是开口。

“爷爷，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水生，小倩，你们也听听。”

小五先说了一下当前的大致情况，说了东北沦陷区人民的悲惨状态，还说了平顶山惨案的经过。当说到日本人一次就屠杀了5000名中国百姓时，小倩不由得恐惧得捂住了嘴。

“爷爷，你们都得走，不但是你们，咱们的街坊邻居，能认识的，能动员的，你们都要去说服，动员，让他们都走，去四川，去长沙，武汉，西南西北都行，就是暂时先离开这儿。你们最迟到9月份就必须离开。”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小五又道。“你们去和大家伙说。日本人你们不要把他们当人，他们是没有人性的。把我对你们说的那些屠村的惨案，说给他们听。留在这儿就是死路一条。”

小五的焦虑感染了大家，“爷爷，您在这威望高，您要带好这个头。”

曲爷本想让小辈先走，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还怕啥，他要等着他的孙子平安回来再一起走。可看到小五那期盼哀求的眼神，他心中一软，长叹了一声。

“唉，听你的，这年过得。”老头颤巍巍着走回卧室。

三个厂子和茶厂的人，虽说已知道搬迁在即。但他们并不知道事态的严重。小五借着年初一拜年之际，把几个厂干部的家都拜访到。不但要让他们带着家属一起前往四川，还需要他们去动员他们身边的人。

三个厂子刚投产一个多月，就要搬迁，这不是瞎折腾吗？工人有怨言是肯定的，可小五不能说，他就是要在这先建厂，才好买机器搭框架，再去四川重建啊！这样既可以多救人，也可在大后方继续生产，支持抗战。否则，一旦日本人顺江而上，到那时想买颗螺丝帽都困难，还买机器？总之一句话，能走尽量走，能搬的尽量搬。

在赫伯特洋行，小五又订了一个小型炼铁炼钢厂的设备和配套的焦化，烧结设备，言明八月份之前必须到货，且直接运往重庆。

大卫有些无奈的看着皮箱里的四十万法币，苦笑着说：“亲爱的小五，炼铁厂是需要很多钱的，你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大卫，咱们是朋友。这钱应该有一半吧，咱们还是像上次一样，分期，这就算首付。这总可以的吧？”

大卫直摇头，“No, no.上一次的总价并不高，我能做主。这一次不行，数目太大了。”

小五从口袋里摸出了4根小黄鱼，放在桌上。

“亲爱的大卫，这是我的私人礼物，一点小小的心意。”

大卫还是苦笑摇头。

小五又摸出了四根放在桌上。“这是我大大的心意了。”

大卫这次没摇头了，却也并不开口。

这个王八蛋！小五差点没忍住骂出口。就掏出两根放在桌上。

“唉，没啦，大卫，如果你还是不愿合作的话，我只能找汤姆试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