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广播的声音播报了三遍,直到钟声的响起才戛然而止。
江白走在街道上,放眼望去皆是喜悦的人,似乎人们找回了心中的希望,而且忘记了烦恼。
似乎,江白也被这份喜悦所感染。
不得不说,与之前相比,温室似乎多了一分生气,那是文明欣欣向荣的标志。
在风雪吹不到的地方,人类似乎已经忘记了灾难。
直到天上下起了雪,虽然在深冬的季节,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但它不该现在出现。
江白收起了目光,转身走进了一条干净的街道,收起了笑容。
文明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但他竟在这注定走向悲催结局的时代,感受到了希望,让他差点产生了一个错觉,那便是人类还未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刻。
只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注定要返回故乡,在故土的冰雪上埋葬自己。
很快,江白便根据记忆找到了那间酒馆。
那闹闹嚷嚷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灾前的菜市场一样,有人站在桌子举着酒,有人醉着躺在地上,有人对着墙壁哭嚎着,简直就像是个疯人院。
诺顿早就注意到了酒馆前的江白,便将那幅画放到柜台上。
“诺顿先生,你换工作了?”
看着柜台内的诺顿,江白开起了玩笑。
“哪有。”诺顿笑了笑,“老板病了,让我临时接替一下工作而已。”
“这样啊。”
江白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向了柜台上的那幅画。
不得不说,作为灾后出生,从来没有看过灾前世界风景的人来说,这幅靠想象而画出来的作品,竟和江白最初设想的差不多。
天才。
江白又看了诺顿一眼。
假如这个世界的艺术还留有一席之地的话,他相信这个画师也许会成为殿堂级的人物。
可惜,在这个以活着为目地的世界来说,艺术就像灾前的蒲公英一样,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诺顿被江白看得莫名其妙,看了看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我认为以你的水平不应该局限于给人画肖像画,你的画技很好,想象力也很丰富,也许,你可以有一个更好选择。”
江白就像一个算命的老头,晃晃悠悠地指点着诺顿。
外出事务人员选择肖像画是因为怕在冰原上出现意外,想给家人留下一个念想,但这个工作并非无可替代,相片也可以。
虽然说灾后世界,相机并不常见,但不常见并不代表没有。
“啊?”
虽然以前不是没有人夸奖他画的好,但是没有人会让他放弃为别人画肖像画的工作,更好的选择么?
“谢谢,但是我觉得目前的生活挺好的。”
至少依靠为别人画肖像画的工作,他还可以温饱,幸运一些,还能蹭点酒喝。
或许他的确还有更好的选择,但他并不想为此赌上一切,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用灾前的话来说那便是,他宁可扮演在舞台下鼓掌的观众,也不会想成为舞台中心的演员。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
江白并不认为自己嘴上动一动就让人放弃谋生的工作,所以他只是单纯有感而发罢了。
“嗯,怎么说呢。”江白用手指敲了敲柜台,“你答应给我画的是肖像画,所以,我应该给你提供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