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车队越过了山地地区，径直来到平原地区，来自北境的寒风从四周吹来，那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小队很熟络地将车在平原处摆成一个方型阵，让车身卸掉不少寒风，然后在中心处点燃暖炉。

所有人都缩成一团，紧紧地贴着中心的火光，缓缓升起的白烟似乎是这一处鲜有的温暖，但随着高度的攀升逐渐褪去，就像这个冰封星球的命运一般。

“真让人受不了。”

靠着暖炉边，不知道谁开口抱怨了句。

“冰原的天气都这样，没有办法。”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一直如此的道理。

只是道理嘛，谁不知道呢？该有的抱怨不会减少，但也只是埋在心中罢了，这很容易理解。

“我总觉得温室这样不是事，要做出改变才行。”

一个身材偏瘦的士兵说着，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他用两个保暖面罩掩盖住了鼻尖以下的位置，也盖住了嘴边曾经和狼群搏斗留下的爪痕。

“波尔，你要改变什么？”

沉闷的环境终于出现了个不错的话题，耐不住性子的人接着开口问道。

“你们听说过鸠迁计划。”

添着煤炭的吉姆顿了顿，看着暖炉下发红的炭灰似乎想起了一些模糊的回忆。

大部分人是迷茫的，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计划，少数知晓这个计划的人则是陷入了沉思。

“这个计划是在二代能量塔开始建造之前盛行于不列颠群岛北部。”

在那时，新伦敦计划刚刚破灭，在飞越英吉利海峡的雪国列车上，所有人都可以注视到那艘冰封的破冰船。

波尔望向了北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他是随父辈从群岛北部迁来伦敦温室的，自然知晓北部环境的残酷，那从北极南下暴风雪所带来的降温，是温室也抵挡不住的寒冷。

“疲惫于暴风雪南移和永无止境的兽潮袭击，群岛北部的人们开始有了一个念想，他们决定放弃资源贫瘠的群岛地区，向欧洲大陆进发。”

此时，国家这个概念已经模糊，人们只能依靠模糊不清的温室号来进行区分，只是随着暴风雪的运动，温室越来越少，人们身上的符号也越来越少，直到很大一部分人在冰原上居无定所，成为流浪者。

于是，越来越多的流浪者向雪国列车出发，后来还发生了暴乱事件，迫使伦敦和巴黎两个大型温室进行武装维护。

在温室卫队的震慑下，鸠迁计划的支持者们开始放弃夺取雪国列车，而是强行渡越冰封的英吉利海峡。

只是后来，随着二代能量塔的建设和那几乎是自杀的死亡率让鸠迁计划消失在人们视野中，但还是有不少的信徒选择跨越海峡，去往那心心念念的欧陆冰原，这是雪国列车的一道为数不多的奇观。

“所以我的想法是由温室执行官主持，放弃整个不列颠群岛，继续鸠迁计划。”

为了生存下去，他们需要放弃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前往冰封大陆，就像是大航海时代一般。

只是这一次，他们是作为失败者的身份离开的。

“事情还没绝望到这样，况且我们已经在做出了改变，不是吗？”

汉斯拍了拍波尔的肩膀，正是这样的原因，他很早就将这次任务的目标和三代核心的计划告诉了他。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次失望罢了。”

如果失败了，鸠迁计划便是最后的希望。

“这可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汉斯苦笑着。

或者说，这不是他们能考虑的。

或许这一刻他们可以后退，那么以后呢？当北风吹至欧洲大陆，他们又该退去哪里？

人类需要生存，便要有直面苦难的勇气，而他们作为温室最后的秩序，便要作为必要的牺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车顶上，江白躺着看星空。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