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真真的，他们说是要往西去无疆城。”黄昏时分，於徒一边大口吃着干粮、一边和离奴讨论着方向。

无疆城是临界州境内最大的一座城，坐落在州的西南边，而商队则是从临界州外东北边的小镇来的。此时她们的位置要再往西北走个四五天才能到无疆城，或者直接往北，一天就能走到一个小镇——可惜她们并不知道这些。

离奴只知道她家离无疆城远得很，她只走了四天的山路，恐怕没那么快就到无疆城。

“我记得大路应该是往西北方向的，我们一路是往北走，按道理再往西就能回到大路了。如果方向没错的话。”

离奴一边说着自己的分析，一边折断一支树枝、舔舐着流出来的汁液。她们一路走来就再没遇见过溪流了，也没看到过什么浆果，所以水都是省着小口喝的。

“那我们明天就往西走吧。反正离姐姐去哪我都跟着，不会给你添乱的！”於徒不认得路、也没进过山，现在她完全将离奴当做亲姐姐一般，只会追随离奴的决定。

离奴点点头。她看於徒十分懂事乖巧、又这般身世坎坷，向来对人警惕的她也难免有些怜惜之情。

当晚，她们在一棵大树下生了些火，准备在此过夜。

於徒第一次在野外过夜，有些害怕地靠着离奴不敢闭眼。离奴便给她讲起了修士的故事哄她睡觉：“我听老人们说，很久很久以前，道玄洲还没有无为宗，而是由很多个小国家组成的。

“它们都是由几个筑基境的真人们统领着，互相征伐、战乱了许久。直到凭陵王——也就是道玄洲第一个金丹境的真人的出现。凭陵王开始想要统一道玄洲，他十分强大，轻易就能打死那些筑基境的真人们。

“但是后来，当他攻打一个小国时，却被对方的真人偷袭而死。在那之后，道玄洲又乱了几千年，直到……”

“离姐姐，你说真人们是什么模样的啊？”於徒突然打断，然后不等离奴回答，她又认真地说：“我曾见过一个真人的，她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红的，长得美极了，还同我说了话、给了我糖吃。”

离奴忍不住笑了：“红眼睛？你莫不是看见的兔子精？”

“真的！我亲眼看见她飞起来，骗人是小狗！”於徒有些底气不足，但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好，好，我信你啦。快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离奴显然不信，毕竟她是真的见过修士，还就在几天之前。那“真人”大概是於徒在梦里看见的吧，孩子们总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连她也不例外。

於徒被哄好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二人便互相依偎着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继续启程往西。可走到黄昏她们也没看到过什么大路。干粮和水都吃完了，两人又渴又饿又找不到浆果菌子之类的食物，只能草草地饿着睡了一晚。

第三天清晨，於徒醒来后发现火堆已经灭了，而一向早起的离奴却还睡着。她想叫醒离奴，却发现她双眉紧锁、额头发烫，显然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