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在继续,杨帆面对赵艺曼堂兄堂妹老表们异乎寻常的热情关怀,差点崩溃了。
家里很穷,除了几个至亲,一年很少有人来串门拜访的。年难过,冷冷清清,一家人愁眉苦脸,麻烦缠身,不是这个病了要钱,就是那个修房借钱,过得十分沉重。
毕业两年,他都不敢回家,没钱,没存款,受不了那种沉甸甸的责任,和看不到尽头的苦悲和煎熬,更加害怕,回去了就出不来了,一辈子被困在穷困的大山。
赵家这种轻松活泼的氛围,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晚饭是在大姑家吃的,大姑父邓明礼是乡镇的一位领导,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见到杨帆,难得露出笑脸。
“小杨,随便坐,随便喝,把这儿当自己家。”
“秀珍,把珍藏的茅台拿出来,家里来了贵客,好好招待。”
大姑父如是说。
父亲嗜酒,在家里喝自酿的包谷酒,来客人了,才取来几十元一瓶的西凤酒。在赵家,大姑父和茅台,把他当做至高无上的贵客,这种待遇,是他从未有过的,喝着喝着,泪水都差点掉出来了,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感动的。
大姑父的儿子是县上一部门办公室主任,儿媳是县医院医生,女儿澳洲留学,喝酒都很厉害,一人和他碰了一杯。
东北人天冷,喜欢喝酒,大杯干闷,几圈下来,杨帆只有求饶的劲儿。
好在大姑父及时制止,不能喝酒伤身。
晚饭过后,几个女生扯着曼曼姐去屋里说悄悄话,男生没话聊,提议打麻将,杨帆身上没钱,推辞不会。
“没事没事,杨哥,我教你。”
大表哥邓海涛不由分说,抱着杨帆的肩窝将他推到麻将桌上。
正在杨帆尴尬的时候,大表哥拿出一叠钞票,每个座位上放了两千,说道:“过年发的奖金,留给你们做底金,输赢各凭本事。”
见几位表弟堂弟若无其事地将钱放进抽屉,杨帆迟疑片刻,硬着头皮开打麻将。
东北麻将流行“穷胡”的玩法,牌张数由饼、万、条加中、发、白三色共计120张组成,不要东、南、西、北四个风和花牌,能吃能碰能抢杠,规则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大表哥指导几牌就会了。
杨帆手气好到爆,三圈下来,连胡带炸,赢了二百多,表情也放松下来,一口一个老表、堂弟出牌,宛如一家人。
大表哥见杨帆玩得兴致,借故出去,走进父亲的书房。
“小杨玩得高兴吧?”
“还好还好,赢了二三百,舍不得放手。”
“嗯,高兴就好,他高兴老太太也高兴,花点小钱也没关系。”
“你不是想换车吗?找你妈,说我同意。”
“谢谢爸!”
大表哥犹犹豫豫地问:“爸,为啥对杨帆这么好?他……”
“好不正常吗?你曼曼姐好不容易找到未婚夫,不能出现意外。这是老六家的大事,也是老赵家的大事,咱们都是赵家人。”
“奥,知道了。”
大表哥心领神会,大人的事,小辈不能多问,执行命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