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昏暗的天色下,在街上旁边几棵没有任何叶子的枯树上传出吱吱喳喳的鸟叫,似乎在驱赶附近的行人。
在这条街上行到一半,往巷内尽头一看,正好可以看见阳鹤武馆横幅下的双开大门内。
一位女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双腿交叠不留余白,几乎没有重量的裙摆随着微风飘起。
女子身上的吊带罗裙无多余抢晴装饰,只在腰间绑上缎带,缎带绕腰两圈仍有很大余量。
刹那之间可见青白玉石般无瑕的脚踝,莹润细腻的五趾整齐踏在半透明的涼拖中。
女子一手托腮,一手搭在侧面的托手,双眸低垂,眼梢邻近的睫毛轻轻颤动,似在安憩。
空气浑浊,连她的嗅觉都难以闻到的气味正散播在整条街巷,在狭窄街巷末处,隐匿的火苗在陶罐下吞吐焰星。
罐口细如针,正浮出缕缕青烟,刚离罐口稍远便被在上方停滞的手掌吸入,然后在经口中无色无味的吐出。
“呼呼呼。”
满头长发,看不见脸目的男子吐出了第十二口的瘴气,每一次吐气都超乎常人的深长。
他把手覆盖在陶罐上方,紧接着罐内传出悉悉索索的爬动声,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密越来越乱。
使得陶罐表面出现一道道细如丝的裂缝,男人手掌一震,声音安静了下来。
身旁走过一个个穿着灰衣皮甲的壮汉,他们带着嵌甲面罩,把脸孔全部遮住,身上的皮甲不时闪烁掠过的箓文。
张发胜,顶住虚弱的身体,在一处墙壁后双手扒住墙角偷偷观察这群人。
他嘴角不时咂摸,眼睛眯起,他看了很久,眼珠酸涨。
这群人,藏在巷口两边上弦放烟,已经有一刻钟了,是想等到天黑再进去吗?
如此谨慎,若不是他是阳鹤名义上的弟子,又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青年丢出门外,他也会期待的看着,等一场大戏。
“上个月武馆连灶房都锁上了,如此不打自招,说明衰败已经无可遮掩,你一个无家可归的半妖又能怎么做。”
张发胜心里暗笑,他打不过李挽,但是却看不起他,自己有家族可以安身立命。
哪怕修炼天赋再差也能去过城内搞个闲差混日子,玩玩民女,喝点小酒。
而你,阳鹤宗主,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你好?”从后方传出疑惑的男声,张发胜心里一惊转过头来,映入眼框的并不是他心中畏惧的阴影。
斗笠下的黑衣遮盖住身形和其他东西,只有一双红土色的手展露出来,布满细碎的伤疤。
他身形比张发胜高一个头,但是却有些畏畏缩缩,在叫了张发胜一声之后边便低下头不敢言语。
张发胜被他吓了一跳,本来看其身形高大不想多言,但见他畏缩软弱的样子便恶从心起,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叫你爷呢!”
那男人听到骂声便驼着背部,眼泪和鼻涕齐齐流出,跌倒在地不停向后挪动,整个人颤抖地逃离张发胜。
张发胜骂完之后还不过瘾,见男子这个窝囊模样沖过去一把捉住他的衣服,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
“啪”一声脆响,男人便被打歪了头,感受着此刻的张发胜只觉得自己威武又雄伟,凌辱别人的快感令自己心里痛快极了。
是的,自己本来就是如此威武的男人啊!
“废物,给我滚开。”张发胜痛快地骂着男人,举著的手渐渐发红,手中温度渐渐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