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心里在骂,“握草,你们部落冬天也没有给我过羊毛毯,好不好?让我们自己去捡芦花,自己做一床草毯,冻的要死!”
可他并没有说出来,他明白,这就是草原和大漠上的规矩,奴隶连大牲口都不如。
老阿拉什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奴隶,部族可以自己干!可没有了大牲口,这个部族就会全部饿死!”
当时,袁华还蠢蠢的问,“不是还有羊这些小牲口?”
老阿拉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反问道,“大牲口都冻死了,小羊能活?”
呃。。。有点道理!这群牧民把马和牛看的极重,冬日还会为大牲口盖草房子,可羊就是一个羊圈,最好也就是带个茅草顶而已。
当然,去年冬天,他们还在羊圈里用泥巴炉子生了火,用来升温。
每当袁华回忆起此地的冬天时,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那寒冷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骨髓之中。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他暗自咒骂着。
尽管没有温度计能够准确测量气温,但从一些日常现象便能轻易判断出温度之低。比如,他撒出去的尿液,转瞬间就会被冻结成冰柱;而那坚硬如石的地面,更是让人难以行走。据他粗略估计,这里的温度绝对在零下十度至二十度之间徘徊。
在如此严寒的冬季里,袁华为了取暖,每晚只能紧紧抱住那些毛茸茸的羊羔入睡。它们身上的温暖成为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慰藉。然而,即便这样,夜晚的寒意还是常常穿透层层衣物,侵袭他的身躯。有时,他甚至会产生一种荒诞的念头:要是自己也能像这些小羊羔一样,浑身长满厚厚的绒毛该有多好啊!那样或许就能抵御这无尽的寒冷了。
这条山路,弯弯绕绕,队伍在中午停下,在一个溪流边的石头滩上集结。
斥候队还在前进,他们至少要多跑三里地,自己在前方休息,不然如果碰到匈奴骑兵,没有突前的斥候队进行预警,匈奴骑兵就能无限接近营地。骑兵只要开始冲锋,五百米的一里地,他们眨眼就到,失去马速,所有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也别想逃,你的战马刚提速,人家的战马已经飞速掠过,钢刀横切而过,你的头就能飘飘欲仙,飞上半空,在落到地面,然后你就能看见,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风光。
这一次休息,也有很多知识,这他娘,活到老,还真是学到老。
人们会让马匹先喝点淡盐水,然后稍微放松一下,去寻找一些青草,但时间不长就会把它们牵回来喂干草,这样才能控制它们的食量。
大家吃饭加休息大约半个时辰,人们会再次检查装备和马匹状态,然后再次上路。
再一次,斥候换人了!
不能让前面的三个人一直干斥候的工作,这份工作要求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长期干,很快就会疲乏,反而会忽视很多东西,效果反而赶不上定期替换。
但这样的换人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斥候队里必须有两个老兵,那些见过生死,那些知道分辨痕迹的老兵。
夜晚宿营时,袁华提出了建议,那就是将哨兵分为两队,每队两人,一队是近处的明哨,一队是远一点的暗哨,大家同意了。
于是。。。袁华成了第一个晚上的暗哨成员,带着草毯和羊毛皮,窝在一个草坑里,被蚊子轻吻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看着他浑身红点,奇痒难赖,所有人都笑了。
刘玉带着他走到旁边,指着一种草说道:“用这个铺在地窝里,就不会有蚊子!”
袁华才想起来,以前放牧的时候,都是老阿拉什做的地窝子,看来连挖一个小坑都是有学问的,现代人就算要千般本事,面对大自然,远远比不上这些古人。
就这样,小小的马队一路风尘仆仆地前行着,整整走了三天。漫长旅程终于结束,第三天的傍晚,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将整个天空染得通红,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又壮丽的面纱。
此时,队伍终于抵达了位于大山北面的山口。他们停下脚步,稍作休整后,一群人便悄悄地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小山丘。众人小心翼翼地趴在山头上,目光都朝着北面的山口方向望去。
只见那群山环抱之处,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般造,被劈开了一道缺口。透过这个缺口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广袤无垠、一望无边的草原。这片绿色的海洋犹如一块巨大的翡翠,一直向远方延展而去,直至与那天相接,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此时,微风吹过,身边的草丛沙沙作响,伴着山鹰在高空不停的鸣叫,仿佛是大地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没有人说话,可所有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他们有喜悦,也有恐惧,山的外面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他们,一切都是未知的存在。
袁华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一世,他仿佛漠视死亡,他看向那个山口,完全没有恐惧。有时候,他会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想法,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自己的时空?
这世间他没有亲人,没有故乡,就是一个过客而已。现在,他唯一放不下唯有崔叔,他说过,要带着崔叔回家,回去大汉。
这就是他,唯一存在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