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只剩下了洛尘和沐仁至,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洛尘实在有些遭不住这个氛围,当下也准备告罪离开,不过却是被沐仁至给叫住了。
“尘儿,你若没事不妨留下与我手谈几局如何?”
没有过多犹豫,洛尘点头应了下来,与沐仁至一前一后到了他的书房。
洛尘前世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网上与人下棋,就是技术嘛,一般般,充其量就是个业余三段的水平。
只是这古往今来的奇珍杂局看得多了,那不自觉中也会下出几个妙手怪手。
这不,对弈还没多久,沐仁至便对着棋盘苦思了起来,半晌之后,苦笑地将两颗棋子放在棋盘的右下角。
“对弈多次,依旧是摸不清猜不透你的路数,当真是奇妙无比。”沐仁至收拾着棋盘。
“岳丈谦让了,小子不过是胡乱下的。”洛尘见状连忙抢先收拾了起来。
见洛尘如此懂礼数,沐仁至眼中的欣赏之色越发浓郁:“乱下还能有如此神来之手,倒还真是让老夫汗颜,也不知是不是你小子故意挖苦老夫的。”
“呃,您知道的小子不是那意思。”洛尘尴尬地笑着。
“呵呵,你小子倒也是个妙人,说来,你与凝儿成婚之前许久,应该是你刚考上秀才那会儿,老夫便注意过你,虽有大才,但却执拗孤傲的很,没成想这一病反倒跟变了个人似的。”沐仁至抿了口茶笑道。
洛尘倒也不慌,很自然地说道:“大病如薨,大愈似生,鬼门关里转了一遭,总是该有些变化的。”
“也是,脱胎换骨不外乎此了。”沐仁至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洛尘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收拾着棋盘,过了一会儿,收拾好棋盘后,抬头问道:“岳丈,还下吗?”
“不下了。”
沐仁至摆了摆手,随后凝眸看向洛尘,眼神定定,目光灼灼,好一会儿,就在洛尘愈发迷惑之际,终于开口:“尘儿,我听说,十月份你与凝儿便要和离?”
想了想,洛尘回道:“是的,小子现在身无寸功,足无立锥,实乃不敢再妄图攀缘凝儿这金枝玉叶的千金之躯。”
沐仁至直视着洛尘半晌,忽然一笑,伸手点了点洛尘:“你小子不老实的紧,不想当上门女婿直说就是,劳什子说些攀缘附势之话。”
顿了顿,沐仁至又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确实不应被这儿女私情所束缚住了,所以你与凝儿和离一事我不会说什么。”
洛尘没有说话,等待着沐仁至口中接下来的但是。
“只是...”沐仁至道:“我希望你还能念在半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之后能对凝儿多加照顾一番,你也知道,不论和离还是什么,这女子的日子终是不如男子好过,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照顾的,这些年我在外也攒了不少积蓄,不算在沐家家业下。”
“小子省的,太公也说过类似的话。”洛尘点了点头。
“阿公也说过么...”沐仁至愣了愣,随后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脑中琢磨着沐仁至这似乎是交代后事的话,忽然,洛尘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忙问道:“岳丈,难道您要...?”
闻声,沐仁至回过神,左顾而言他道:“阿公终归是老了,将有些东西看得太过重了,反而脱离了本心,只是我沐家不应该也不能够是这种下场。”
怪不得,怪不得。
洛尘忽然明白了过来自家岳丈的用意。
按理说,岳丈自小便跟随沐老太爷东奔西跑闯天下,自身人脉资源肯定也是积累下不少的。
而且沐家也可以说是沐仁至亲手建立起来的,若是人杰也就罢了,可二房他们明显就是些眼高手低的废柴,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在他们手中毁于一旦,所以他要和二房他们殊死一搏。
之所以不让沐语凝联系城中其他家族帮忙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要给女儿留下足够多的自保底牌。
须知人情是消耗品,用完便就没了。
来不及感慨父爱之伟大之深沉,洛尘忙道:“岳丈,事不至此,小子有办法斗胜二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