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感染,果然。”
MRSA,曾经被视为超级细菌,但现在通过社区感染也能传播,是一种耐药菌。
相对来说变得更常见了,但这绝不意味着它变弱了,至少可以判断它对大多数抗生素都不敏感。
“换成万古霉素(Vanycin,用于治疗MRSA的抗生素)了吗?”
仅仅两天就憔悴消瘦的申贤科长问道。
同样面容憔悴的秀一点了点头。
“是的。在……脑脊液中发现革兰氏阳性球菌时,就擅自换用了。”
“啊。”
在培养结果出来之前使用万古霉素之类的抗生素实际上是一种冒险。
毕竟是科长,比其他主任对这种事情更敏感,申贤首先想到这个,不禁有些羞愧。
‘不……不,反正接收这个病人时就做好了冒险的准备……’
从事重症医学,怎么能想着赚钱呢?
在没钱什么都做不了的资本主义社会,这听起来确实很奇怪,但至少在重症医学中,这是接近真理的命题。
不,几乎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出现亏损。
于是,申贤科长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说出了作为主任此时应该说的话。
“做得好。但是……”
“是的,感染症状并没有明显好转。”
“没有好转吗?在我看来……”
生命体征本身还可以,绝对不算好,但也没有恶化。
“是的,那个……首先,今天的随访CT显示出血正在吸收,脑压也控制得很好,神经外科说不需要手术。”
“是吗?那么胸外科怎么说?”
申贤喃喃自语着还算幸运,低头看着病人的胸口,这样做并没有看到更多东西,但不知为何,他感觉每天早上李贤忠做的经食管超声检查结果清晰可见。
“啊,是的。”
实际上,秀一正在看仲景存储的超声检查结果,同时想起了上午和胸外科三年级医生的对话,对方说只要风险确认,随时可以手术。
“首先,主动脉置换手术是绝对必要的,虽然可以再观察一下……但我认为,在输血小板使数值好转、出血减少的情况下,手术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术……他能承受得住吗?”
申贤咂着嘴,抓住病人的肩膀,虽然用了万古霉素后热度有所下降,但仍然很热,只是没有高烧,大约37.8度的热度一直持续着。
“这无法确定,但这样下去肯定会死。”
秀一也抓住病人的手指,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察觉不到,即使是医生,如果不仔细看也绝对发现不了的变化出现在病人的手指上。
‘现在细菌颗粒已经开始进入四肢末端血管了。’
[是的,虽然范围还不大,但这样下去,手指脚趾都得截肢。]
终末动脉(End artery),也就是所谓的末端动脉,一旦堵塞就完了,因为没有其他血管可以绕行。
由这些血管供应营养的组织包括刚才提到的手指、脚趾,还有眼睛、鼻尖和大脑。
其中大脑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其他地方能安全多久也无法保证。
“主任,您看这里……”
于是,秀一把病人手指尖一个非常小的、像小米粒一样的黑色斑点指给申贤看。
“该死。”
最近说话变得粗俗的申贤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这和脑梗死的表现只是发生部位不同,出血虽然得到了控制,但毕竟附着在瓣膜上的肿块一个都没有解决。
“再拖延下去,鼻子、眼睛都会出问题,到那时即使救回来……”
“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不是经常会有因为这种多发性血栓形成而切除鼻尖和四肢的情况发生吗?
秀一只是在病例报告中读到过,而申贤科长却能回忆起来,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闭上眼睛仍然历历在目,他负责的病人手术后哭泣的样子,他妻子崩溃的样子,这是他作为感染内科医生最艰难的日子之一。
“那么……手术吧。”
“好的,主任,我会安排。”
“好,那个……我今天也会在医院,手术结束后告诉我情况如何。”
“好的,主任。”
最终,申贤下达了手术确认,尽管这个决定可能导致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至少等待是有价值的吧?’
申贤离开重症监护室时,也就是勉强离开病人时,这样安慰自己。
实际上不就是这样吗?
和第一天来这里时相比,现在的手术条件确实好了一些。
‘真的可以手术吗?’
秀一没有直接给胸外科打电话,而是坐在病人床边,病人的体温传递过来,奇怪的是,他感觉很温暖。
这很讽刺,因为病人正因引发高烧的感染疾病而濒临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问是否可以手术似乎不太合适。]
因为这样的想法,秀一有些生气,而仲景就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只是机械地回应,秀一也没指望仲景能说出什么哲学性的理由,所以并没有失望或生气,只是好奇为什么说不合适。
‘什么意思?为什么?’
[病人现在必须接受手术,问是否可以手术,不是应该在手术是可选项的时候才问吗?]
‘啊……确实,嗯,你也是这么判断的吗?’
[是的,只是时机的问题,病人必须接受手术。如果治疗能更早开始,情况可能不同,但病人来到泰华医院时,主动脉根部结构已经受损,从那时起,手术就不是选择,而是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