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平眼皮一跳,连忙站起,笑道:“娘,您早些歇着,儿子这就滚,这就滚。”躬了躬身,一溜烟跑出屋外,自去追谷兰了。
他今日来此,哪里是为了什么宗门大事,不过是听手下禀告,说胡不平带来个美人,姿色不俗,这才大着胆子撺掇叶宁来千寻楼,趁机看看谷兰长什么模样,这会儿谷兰离去,他自然不愿再在这里挨骂。
南宫瑾望着叶攸平慌慌张张、略显轻浮的背影,摇头一叹,眼中多了一丝落寞,抬眼看向窗外,见天上素月皎洁,洒落一地清辉,庭中花木在月光下轻轻摇动,娇艳之外,多了几分雅洁,南宫瑾心中喜欢,嘴角不自禁溢出一丝笑意。
南宫瑾仰望明月,思绪万千,忽见一朵乌云掩过,遮挡住天上明月,庭中顿时有些阴翳,她摇头一叹,听见细细鼻息声,回身见叶宁倚着椅子靠背,睡得正香甜,不禁莞尔一笑。
她年纪尚小,今日又屡遭惊吓,大起大落,有些伤神,想来疲倦,便沉沉睡去,众人议论竟也未能将她惊醒。
南宫瑾走到叶宁身前,细细打量自己这幼女,见她眉眼弯弯,风姿嫣然,秀丽中透着一股娇媚,虽只十三岁年纪,但眉目间已然有了些许风流味道,让人见了自然生出爱慕之心。
她忽然心头一惊,眼前闪过一个背影,婀娜生姿,绰约天然,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回首一笑,却又如牡丹盛开,艳压群芳,倾倒众生。
南宫瑾摇了摇头,将这丽影从从脑海中赶走,低头瞧了叶宁一眼,暗暗一叹,陡地脑中一亮,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怔然良久,这才轻抚叶宁额头,轻声道:“宁儿,又有人来试你娘亲的宝剑利不利了,你呀,要快快长大,帮一帮娘亲呀。”
过了片刻,她皱了皱眉,回身坐下,说道:“进来吧,恪静。”
果然,门开了,叶恪静走了进来,向南宫瑾微微施礼,立在一边。
南宫瑾道:“静儿,有事?”
叶恪静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坐下说吧。”南宫瑾淡淡一笑,指了指旁边椅子。叶恪静连忙躬了躬身,转身坐下。
南宫瑾看他脸色踌躇,过了半天也不说话,便问道:“静儿,既然你不说,我问你件事。”
叶恪静欠了欠身子,道:“真人请讲,静儿洗耳恭听。”烛光之下,他白皙脸颊上突地闪过一道淡淡青色,一闪而逝,不易察觉。
“静儿,今日你二叔去敲永乐钟的主意,是谁替他想的?可查过了?你也知道这法子那畜生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静儿私下察访,听弟子们说是一个叫秦杳的小子出的主意,此人原在问道馆,后来……后来不知怎么,二叔把他弄到了身边。”
“姓秦……倒也难得,先把他看管起来。”
叶恪静嗯了一声。
“静儿,你照实说,我离开叶城时,明明叮嘱,好自戒备,不要松懈,为何城中弟子今日全都跑到辩机楼去,险些让人一网打尽,而且……而且张华还来报讯,怎不防备?”南宫瑾又问道。
叶恪静脸色微变,飞快地瞟了南宫瑾一眼,见她直盯盯看着自己,目光凛然,登时心头一跳,不敢再隐瞒,低声道:“张华师伯是来报讯了,父亲也命令大家好生戒备,倘若有事,就暂时避入叶园,但……但二叔觉着张华师伯言过其实,又说天底下从来没听说过上官野这号人物,堂堂叶城倘若因为这么一个小角色就躲藏起来,未免失了叶城的威风,所以……按照旧例,就在今日私自令城中弟子齐聚辩机楼,还说要开坛讲法……父亲见势不妙,就赶了过去……”
说到这儿,叶恪静瞟了南宫瑾一眼,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