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符箓最奇,也最废心力,做成后少说脱力半日。使了这符,立使驾起一股大风,吹得飞沙走石,难睁眼睛。此时提气轻身,便能浮空四五丈高,李赤用这术法救过自己三五条命,端是厉害。
那外丹之术,秦何仇只是听讲,还未练习。李赤嘱咐他铅汞本是毒药,万不可给未修行的人用。
这几样术法,端的全面兼顾,可进可退,自有李赤一番苦心在里头。秦何仇自学了这几样本事,喜不自胜,日夜揣摩。
却说在上郡州府,不是过年,也非在什么时令,一早便有鞭炮、吹鼓之声。是那卫国公府上迎国公外孙登门的喜事。昔日何胜郎之事,在上郡家家皆知。多有百姓等在街上的,想瞧见秦何仇的容貌、排场。那城外一早便有人等候迎接,是秦何仇的表兄,名何承檐,表字申梁。他乃秦何仇二舅长子。二人见了,热情客套一番,秦何仇又将李赤、胡平二人与何承檐认识,寒暄过后,众人便与一众吹鼓手滴滴答答往何府去了。
府中见了外祖父母,国公夫人王氏看见秦何仇眉眼似何胜郎处,又喜又悲,握住外孙手,泣不自胜,说了好些话。待止住眼泪,又道:“惜你那外祖父,已老糊涂了,日夜需人伺候。却不知还晓得你否。”
秦何仇去到外公床边,唤了几声外公,那老人听见人声,胡乱说了几句,只是词不成句。秦何仇见了黯然,使气探查,见何惧虎三魂中爽灵、胎光已是风中残烛,这是大限将至,纵是凭虚真人身至,也无力回天。
何惧虎如此已有二年余,何家自是早不以此悲戚,王氏拉着秦何仇,道:“他这般已多时了,也无什么好法子。乖孙儿,我且带你与你二舅、三舅相见,你大舅在陇右当差,却见不上你。”
秦何仇与几位舅舅舅母行了侄甥礼,又与十来个表亲一一相见,再行酒宴。中午宴毕,晚间又会饮至深夜,王氏和女眷去歇后,众人先问起秦何仇半月前东都大案,啧啧称奇。后面耍将起来,非叫秦何仇以茶代酒,逼他喝得肚胀,直到后半夜才歇,天将曦时,秦何仇一沾枕头便睡了。
何府留秦何仇住了三日,那百余人马也是好饭好食的招待。王氏才叫秦何仇等往阳谷去,何承檐一并同行。原来何府子弟受秦何仇大舅影响,多喜文章,只这何承檐天性凶悍,喜武厌文,平日常闯些祸,动辄打伤士绅子弟,叫他老子苦不堪言。秦何仇二舅趁此机会把他送去阳谷历练,他老子书信一封,请秦镇把何承檐收在军中,何承檐带上书信,一并上路。
那何承檐年方十五,已习了八九年枪棒,浑身肉筋绷着,看着也不出奇,却能举四五百斤的石头耍。这厮脾性执拗,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里,端是个做好汉的歪材。这三个在车上坐着,何承檐听见李赤是混江湖的,又听亲卫讲李赤单刀赴会的事,恨不得纳头便拜。二人说了一阵,颇为投机,何承檐问道:“哥哥在江湖上,可有名号?”
李赤谦虚道:“不才,叫江湖上兄弟抬举,有个诨号‘双头虎’。”
何承檐惊道:“可是武艺、道法俱是一等那‘双头虎’?”
李赤心里喜道:“未曾想我的名声竟传到上郡地方了!”他答道:“不过有些虚名,说不上那‘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