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书袋道:“这人是个好汉。纵是要杀他,信他的话也不为过。只是不知那包里是个甚么,能让他寻过来?”众人打开一看,只是些寻常茶粉之类,几个说笑道:“莫非这厮是个狗鼻子?只是咱们走过水路,他怎寻得?”
再说李赤一行,被东都卫、校尉府连番叫去问话,因秦何仇的身份才未被留置,至次日晨间才放脱,便有许多秦家的故旧来请酒,秦何仇一一请脱,到了住所,李赤对众人道:“怪我做事冲动,连累弟兄几个。俗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须与这些个强人们分晓,撇了众弟兄的干系。”秦何仇道:“师兄,我何怕他?”胡平听了也道:“些个蟊贼,怕他作甚?这些人还敢来西北总卫生事不成?”
李赤道:“法场都已劫了,背上已是刺了个死字,还管你甚么东卫西卫?不过这些个虽无良善,却讲信义。我自有法子,好歹叫我师弟脱了干系,也莫叫众兄弟凭白蒙祸。”众人再三劝阻不成,胡平又道:“兄弟你既能使道法寻上那些贼人,若依我的,我与你带上官府的人同去,把这些个一并杀了,绝了后患便是。”
李赤道:“那王磐是信我,才携了我给得茶包,我若报与官府,日后如何在江湖混?这事我自有主张,不过却要与各位帮些忙。”李赤对洛阳地界不熟,请众人帮忙攀找关系,帮他买些火药作法用,这事胡平领白多去办了,李赤往床榻上养精蓄锐。
他睡至巳时初醒了,胡平俩个还未回来,他出厢房,秦何仇在那里打坐,见他出来,问道:“师兄,你如何知那些贼人方位的?便那包里有你炼制的法器,法力能延绵这等远近,你岂不是炼神返虚,师父也不及你了?”
李赤道:“只是个取巧法子,你以后便知了。”
秦何仇又道:“我以前只道江湖上多慷慨之士,如今却大失所望,这等滥杀无辜的,却被百姓称作‘好汉’,也是奇怪。”
李赤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义士?百姓敬他们‘好汉’,却非是这些个有什么良善公义之心,只因这些人要做甚么都直来直去,光明磊落,便可称好汉了。”
二人又说了会,胡平也回来,告知火药备在外郭一处库房里,李赤与他同去了。走时李赤说:“我这去得需俩三日,师弟且耐心等待,莫急着上路。”
胡平回来不久,却来一个太监登门,带得武瑞皇帝诏令。原来那皇帝得报要案,一时震怒,周遭跪倒一片。皇帝令披鳞卫疾办后,又闻有司报卫武侯秦镇之孙,忠怀侯秦俞之子秦何仇案发时在场。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那些官吏为讨逢上意,恨不得说成秦公子一人独斗三十六贼寇,贼人落荒而逃。武瑞皇帝不是傻的,知道怎么回事,却也觉这秦何仇敢挺身而出,不愧是忠良骨血,又思及这小道士刚才出山门,便瞧上这等大案,实丢天家颜面,又谕洛阳东都卫遣五十个兵护送。
钦差连换快马,不到半日便至洛阳,这却是个面子功夫,消息早用信鸽送到了。洛阳宫里的太监也带兵丁往秦何仇所住官驿去了。那太监说接旨,秦何仇学那话本里说的,便朝太监叩头,那太监赶忙扶他。原是本朝需等太监宣旨后,将圣旨放在礼器上,接旨的再行叩拜。秦何仇谢过那公公,依样行礼。那宦官问:“却说你一行八个,怎只见七个?”
秦何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胡平道:“回公公的话,我府上公子师兄欲随公子投效朝廷,寻那些贼人去了。”那太监细声道:“胡闹。官府这么多能人异士,却轮得他插手这等要案?圣旨要兵丁护送八个,如今缺一个,却如何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