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僧洪音叫来侍女,让她去寻何惧虎夫妇,自己也不顾甚么戒律,入房中将婴儿包裹,又将何胜郎尸身盖好,把婴孩护在怀中。
秦镇班师后,登门上郡何府去接孙儿,与何惧虎见了,二人皆失至亲,其中苦处难道。何胜郎所为,实是能流传百世之事,不由不广传。江湖上耍命的好汉侠客们听了秦俞事,只是惋惜,但听了何胜郎之事,无不叹惋,有汉子想起自己幼时所受娘亲的照顾,竟落下英雄泪来。
庙堂之上,皇帝也听闻得此事,追封秦俞为忠怀侯,何胜郎为一品诰命夫人。除去这些身后名,又赐两家财俸仪仗等,仍觉不够,谴内臣慰问,内臣回禀得一事。
原来故忠怀侯遗子月份不足,人乳也喝不成,那高僧取自己血出来,用法力分清浊,取其中清液,喂服此子,直至能喝奶了,那高僧才拜别何府。不出二月,秦镇班师,那婴孩在秦府中又害怪病,无什么明显症状,只是不再涨斤两。秦镇忙叫人去胜德寺请高僧去,却知高僧前时亏了气血,已圆寂了,临别时曾遗言,太一山中有道人名曰凭虚真人,医术胜他。
秦镇叫亲兵飞骑请这道人,这道人说依他一事才医。亲兵便道:“你这道人好没见识,便是十件百件事,只你能救我侯爷亲孙,怎么办不得?”
谁知这道人见了秦镇,说这婴孩有道缘,非要收作徒弟。秦镇哪肯,只是这孩子几日间又轻了,名医也无法可施,只能口应。道人每日不离这孩子左右,口称“徒儿”,亲自调药送食,这孩子病渐好了,身体日强。秦镇虽喜,却也愁先前所应之事,他是重信诺的,怕弄得不好看,思虑间在酒席与这内臣说了。
承应皇帝听了,心道:“太一掌教曾言过他有一师弟,道行高深亦颇通医理,想来便是此人了。秦镇如今好似只这一个孙子,却要当他徒弟,这厮也是敢想。再说那孩儿是和尚血饲的,怎地有了道缘?”过了几日,承应皇帝宣见太一掌教凭真上人,将这事说了,凭真上人听了道:“这事我自晓得,我也劝过师弟,只是我这师弟脾性乖离,我怕他索性不治了,便没劝住。”
皇帝道:“修道也无不好,寡人亦喜道,因身上有万亿斤担子,只能叶公好龙罢了。这等事总归需你情我愿,天地君亲师,亲在师前,我那秦爱卿不愿,这事便算了。”
亲在师前,君更在亲前。皇帝开了金口,凭真上人自然应是。二人又谈了会玄道之事。凭真上人道:“陛下,方才所说卫武侯之孙的事,小道却想得一全法。”皇帝道:“你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