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出城迎接落难百姓,本就是恭王的意思。第一天时大家还高度紧张,一连几天都没出过半点差池,也就变得随意起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所有出城护卫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再不敢放松警惕,当下全神戒备,待老百姓全部入了关,才稍微放下心来。
护卫武士们赶忙把恭王送进了关内。后来不停有小股部队领回逃难百姓入城,守军却无论如何也不再让恭王亲自出城去接了。
恭王几次想出城,手下将士宁死不从,他无可奈何,但并不因此生气,还表扬了他们赤胆忠心。待得忙了一天之事,才安排季霖儿和尤明前来参见。
季霖儿一见到恭王,便立即跪了下去,尤明却直愣愣站在原地。虽说遇到了身份高得吓人的权贵,可一向无下跪习惯的尤明总是不愿意跪下。
一旁好几个武官看不下去了,怒斥道:“大胆刁民,见了恭王千岁怎敢不行大礼!”
尤明被这阵势吓得不轻,看那几人个个面貌凶悍,怒睁环眼,似要吃人,心里有些打鼓,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要紧,那还管的着这些。”便有意姑且跪上一跪。恭王却微笑着摆了摆手,上前扶起了季霖儿,轻声道:“十年不见,淘气的霖儿已出落成绝世佳人了。”
“十年不见,崇哥哥还是那般俊朗。”季霖儿低头道。
一众武官听她竟如此称呼恭王,无不啧啧称奇,见季霖儿肌肤胜雪,虽面容愁苦衣着土气,却是实打实的美人胚子,均想:“莫非是王爷的老姘头……”
那恭王一袭长衫,装扮简约,面容俊朗,怎像已过而立之年的人,尤其是那微微一笑,最是迷人。尤明自己也十分帅气,可相比起来,却好像还差了三分。他心想:“如果我是个女的,我特么就要嫁这样的男人!”
可能这世间也只能是季霖儿这般美色,才能配得上恭王殿下。尤明看着他两人亲密交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无奈。
恭王道:“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他见季霖儿混在逃难人群中,这一路必然少不了奔波劳苦。
季霖儿摇了摇头。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恭王消息灵通,早已猜到季霖儿的来意,当然还是要她自己提出来。
季霖儿缓缓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武官,又垂下头去,不发一言。
恭王当然知她心思,屏退了左右,说道:“你且说吧。”
季霖儿本欲开口,却见恭王身后还站着一人,微微一愣。
恭王笑道:“霖儿莫怕,这是令尊的老友赵元成赵将军。”
季霖儿听说过此人,但瞧了一瞧,却是毫无印象,既然恭王都说了他是父亲旧友,不敢不信,便拜道:“霖儿见过赵将军。”
赵元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恭王介绍道:“赵将军,这位是季淮副使的爱女霖儿。”
“贤侄不必多礼!”赵元成立即上前扶起季霖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叹道:“像啊,真像啊!”言语激动,苍老的脸上竟闪出泪花。
赵元成与季淮,齐本昌早年间都在天信营做亲兵,后来齐本昌跟随老上级符远南征北战,季淮因为出身低微,无人引荐扶持,只能一直在天信营打拼,赵元成则奉命镇守继天,后来恭王到此就藩,被安排做了恭王的护军统领,现今已然是恭王的手下大将。
“当年季兄把两位爱子托付于我……世叔对不起你们一家人啊!”赵元成想起伤心之事,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