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总兵现在在哪里?”尤明问道。
“他的总兵府陇州文治县,前些日子我还曾见过他。他与我爹爹都是护天神将旧部,一起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交情甚深,他定不会为难我。”
文治县是陇州北部坚城,尤明有不少“同事”来自那里,所以听说过。他点了点头,问道:“现在战事吃紧,齐总兵会不会已经开往战场了,大老远去一趟,找不到他的话,该如何是好?”
季霖儿低头不语,沉默半晌才道:“他应该有部下还在文治,到时候打探了他的下落,去战场找他!你不是说在齐总兵帐下干过吗,你有不有旧相识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尤明尴尬一笑,他只不过是在齐本昌临时负责督运的运粮队里做一个推车的民夫,这怎么好意思承认,支支吾吾道:“我……我职位低下,连齐总兵面也没见过几次,哪有什么旧相识……”
季霖儿叹息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一袭轻衫,喃喃道:“我这一身打扮太显眼了,只怕会躲不过叛贼围堵。”
“呵,换了呗。”尤明笑道。
“你说得倒容易,我所有衣物都在马车里,多半已经被你打得稀烂了,还怎么换。”季霖儿微嗔道。
“若身上带着银子,找个农家买几件破衣烂衫穿着,打扮得脏兮兮的,和我一起,就扮做像一对穷苦夫妻,保管没人认得出来。”尤明挠了挠头,说笑道。
“呸呸呸!谁要跟你做夫妻!你可别占我便宜,大不了我不要你帮,一个人走便是!”季霖儿两颊绯红,以她的身份地位,想是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么“流氓”之人。
尤明笑而不语,心想:“我看你一个人走不走。”
季霖儿急需尤明帮助,自然不会因小失大。言语上的轻薄,能忍则只能忍了,到时候自然会算算总账。对尤明道:“你这模样也够显眼的,估计已经被画好了画像了,走到哪儿不会被认出来?”
“在我们那儿,这种发型是属于很有个性的,我反正很喜欢。”尤明抓了抓自己的乱发,一句“杀马特”忍住了不说出口。
季霖儿道:“胡说八道,我大楚男儿哪个不束发,谁会像你一样披头散发不伦不类!”
“我本已经打算去找个人修一下头发,天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碰上了你,吃尽了苦头,没有一点自由,否则我早就理出一个好看的发式了!”
季霖儿脸色一沉,道:“那你这般苦难模样,竟是拜我所赐?那好,我来帮忙理一理!”伸手一掏,想要掏出匕首,却没摸得着,才想起先前掷出匕首投向神凤县令,没来得及找回来,那匕首也算一件神兵,就这么扔掉了实在可惜,暗骂尤明:“你怎么不早点出手,害我白白浪费了一把匕首!”在溪水边来回探寻了一阵,捡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
尤明吓了一跳,道:“你这是要干嘛,还有这种操作的?我模样再丑也不至于受石刑啊,何况我怎么也该算是个帅小伙吧!算了算了,我自己把头发盘起来便是,你可别吓我。”
“你自己不让我帮你修发的,那可怪不着我了。”季霖儿顺手就把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石头扔掉了。
尤明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试了几次也挽不成髻,索性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来,盘在头上,倒也看不出有何怪异。
季霖儿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多待,可是必须要等着那匹老马,直到它休息够了,才能动身。
又过了一会儿,季霖儿翻身上马,尤明伸过手来,等她拉自己一把。季霖儿白了他一眼道:“男女有别,岂可共乘一马。”
“之前我们不是骑的一匹马吗,怎么这时又不行了?”尤明奇道。
“那时候情势紧张,不得已而为之。这时候不行了,我才十七,尚未婚嫁,怎可……婚嫁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