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众人站作一排，个个心中惴惴，等着这几个刘捕头都惧怕三分的朝廷大官做出指示。

刘捕头一挥手，十几个捕快全跑到马场众人身后站定。这让本就恐惧的马场众人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除了此人，可曾见过别的盗马贼？”尤博超指着巴图尔的尸体问道。他声音柔和，全不像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酷。

“没见过。”

“我们来得晚了，让他们贼人跑掉了许多！”

“其实应该算是看到了，但他们跑得远了，就只剩这个胆大的狗贼还在这里。”

“那乌漆嘛黑的，就听见马蹄声，怎么能算见过？”

“你小子眼神不好，我反正是看见有人跑了。”

“那你看见他什么模样了？”

“没看见模样又怎的，官老爷问看见没有，又没问是什么模样！”

众人开始是怯声回答，但听到旁人说的不太合理，担心朝廷来的大官会不满意，你一言我一语，便争执了起来，吵吵嚷嚷的，十分混乱。

刘捕头见天信营几人脸色难看，上前怒斥众人道：“你几个胆子不小啊，在大人面前吵吵什么！老牛……嗯……老李，你出来说，就把昨晚所见的一五一十地给大人们讲清楚！大人们公务繁忙，没时间听你们说那么多废话。你老实点，该说的就说没必要说的就不说，要是说错了什么瞒着什么，小心吃刀子！”他本想叫老牛出来做个代表发言，但看老牛气息奄奄站也站不稳，就只能指派剩下的人里威望最高的老李出来。不忘对他旁敲侧击一番，让老李别把早上收钱的事给抖露出来。

尤博超道：“有什么说什么。”

老李站出队列，恭恭敬敬地道：“大人，昨晚小的们一起来抓偷马的贼……还没跑到呢，其他贼就跑远了，就只逮到这个贼……这个乌斯人……大人，我们恼怒过头，一时失手打死了他，可怨不得我们啊大人，大人我们冤枉啊……”扑通一下，竟跪了下去……

其余人见此，自然不甘落后，也都纷纷跪了下去。尤明当然还是不愿下跪，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个人蹲着，就没早上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老牛这下子没人搀扶，晃晃悠悠就要摔倒，尤明赶紧跑过去扶着他，道：“老爷身子太虚，跪不得跪不得，大人见谅，见谅……”这倒遮掩了过去。

刘捕头看众人刷刷跪倒，大惊失色，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这几个天信营的人突然来此究竟是查什么案子，生怕老李等人管不住嘴，多说出其他话来，把他给连累了。

连忙扶起老李，对众人道：“都起来，都起来！大人们前来查问，你只说你知道的，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冤情到以后再去申，自有大人给你们做主！”

众人担心背上杀头之罪，哭哭啼啼不愿起来，那些捕快哪和他们讲道理，直接拿刀抵在他们腰间，吓得众人赶紧起身。

尤博超问道：“最先到此的是谁？”

尤明心中暗惊，心想：“我是最早到这里来的啊……要不要去坦白坦白……枪打出头鸟，先看看情况再说，万一背了黑锅可就不好搞了……”

只听老李道：“我们都是一起过来的。如果真要说最先到的，就是我们这里的两个值夜的内贼。我们早怀疑他两个狗哔的勾结附近的盗匪。早猜到他两人昨晚要勾结贼人来盗马，所以我们定下计策，假装全都进城里去了，然后埋伏在这里，抓他们个现行……”

尤明心想：“我昨晚就没跟你们在一起啊……老李故意不提我，这是为我开脱？他是这么好的人？握草，他是不是把我忽略了啊！”

尤博超问道：“内贼在哪里？”

老李道：“他们不在这里。昨晚他俩想到羊圈制造混乱，引开我们的注意，然后去偷马。刚好被我们撞了个正着。我们全去追赶他们，没有追上，让那两个狗哔的跑掉了……”

那几个天信营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沮丧的摇了摇头。他们到此是追寻一个重要人物的下落，听说有一件跟乌斯人有关盗马的案子，便专程跑到马场来。但听老李的描述，似乎只是一起寻常匪贼雇佣乌斯人盗马的小案，便难掩失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