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瀞灵廷不得安宁,警钟长鸣不歇,震耳欲聋的钟声直击灵魂。
死神们从美梦中惊醒,在此起彼伏的哨声中紧急集合,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去的睡意。
蛆虫之巢却安静得多。
罪犯们在仓库里挤得熙熙攘攘,小心翼翼地喘气。
留有几丝热乎劲儿的蒲山一真趴在血泊里,令其骄傲的斩魄刀静静躺在一旁。
蒲山一真死了。
他们猜到会有人死在今晚,但谁也没想到,作为牵头人的蒲山一真也是其中之一。
逃亡路线可是只有蒲山知道啊!
“现在……怎么办?”罪犯们面面相觑。
“不管怎么说,越狱还得继续,总不能自己钻回牢房吧!”
有人不甘心机会白白溜走,提声喝了一句。
是啊。
梦寐以求的自由已经触手可及,就算路线没了也得继续。
顶多就是无脑往外莽,能不能出去全看运气呗!
有了领头羊,罪犯们马上跟着吆喝起来,声势节节攀高,很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
说干就干!
他们拿回自己的斩魄刀,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大门冲出去。
清甜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挤进肺叶,淡银色的月光笼罩在街道、房舍以及他们的身上。
他们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光景了。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数不清的灵压就在周围爆发出来,数量碾压他们十几倍。
蜘蛛早结好了网,就等着小虫子自己送上门来。
更令他们绝望的是,其中夹杂着几个令人腿脚发软的强大灵压,最起码是席官的级别,甚至有可能是副队长。
“一个也别想从本大爷手里溜走!”
率先发难的是一个肥硕如山的死神,他粗桶似的手臂一甩,就有两三名罪犯飞上了天,像是断线风筝一样砸进人群。
落点附近的罪犯一看,被打飞的人身上多了五六个深深的血洞,哗哗地流血不止。
什么武器能留下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口?
视线转回去,只见肥硕死神提着一枚血迹斑驳的流星锤,锤头尖刺上还挂着几缕新鲜的碎肉。
“本大爷是二番队副队长大前田希千代!”
那人十分狂妄地自报家门。
罪犯们心头一凛,没想到第一个就是副队长,而且这魁梧的身材,一看就不好对付。
可他们不知道,风头正盛的大前田其实心里慌得要命。
还好!
还好赶上了!
被这些家伙溜走的话,一定会被碎蜂队长干掉的!
呜呜呜!
“大前田先生,不如让我们也凑个热闹?”
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来自街边房舍的檐角。
迎着月光看去,只看见月光包裹着一道剪影。
这人身材瘦削,没有大前田那种视觉上的压迫感,但罪犯们看着那柄造型瘆人的四叶弯刀,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他们的视线在这道身影上停留了只一秒,就马上被屋顶上另一个人吸引了注意。
无他,唯头亮尔。
那光头在月光下好像一盏大灯,手里一柄矛枪耍得风车一样,“是啊大前田,不快点干掉这些毛贼,你肯定会挨揍的~”
“闭嘴!”
被一下戳到痛处,大前田色厉内荏地喝骂:“弓亲,一角,这里没你们的事!”
光头哈哈一笑,横住轮转的矛枪道:“十一番队是主司战斗的番队,哪里有战斗……”
话音一顿,下一刻声音就出现在罪犯们中间,“哪里就有我们!”
这个瞬步太快了!
没有人反应得过来,连大前田的视线也还停留在光头瞬步前的位置。
傻昂着头的罪犯就像熟透的麦子,被“镰刀”呼呼地扫倒一片。
其余人像是见了瘟神一样,赶紧逃离光头落下的地方,心里又惊又惧。
看来越狱计划要到此为止了。
他们都曾是死神,知道“十一”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跟它挂上钩的全是嗜战如命的杀神!
跑出去没几步,他们又突感浑身发冷。
低头一看,身体竟然挂上了一层白霜,而且白霜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见了鬼了!
现在可是三伏天啊!
“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不带一丝温度的吟喝在耳边响起,晶莹剔透的冰晶瞬间爬满全身,罪犯们被一个不漏地冻成了冰雕。
刺骨的冰冷挤进身体的每一处,连眼珠子都动弹不得。
哒。
哒。
哒。
脚步声在冰雕群中响起,走出来一位满头银发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十字星刀镡的斩魄刀。
这一次性解决所有逃犯的壮举,竟然出自这个小学生模样的死神之手。
不过没人敢因为外表轻视少年,印有数字“十”的白色羽织已经彰示了他的身份——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
“日番谷队长!你怎么能把所有人都解决掉啊?!我才刚开始热身呢!”斑目一角崩溃大喊。
“连日番谷队长也来了……”
大前田惊得张大嘴巴,心里暗自庆幸,有队长级坐镇,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了吧?
“没时间让你们胡闹了,赶紧收归罪犯,清点人数,大前田带一队刑军检查伤员,四番队马上到。”
日番谷不理会张牙舞爪的一角,有条不紊地指挥善后。
十番队专门负责瀞灵廷的警备工作,暴乱发生时他正带着一支小队巡逻,接到技术开发局的警报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蛆虫之巢作为瀞灵廷的阴暗面,是不能被普通死神知晓的,必须尽快镇压才行!
像一角和弓亲,他们也只是把这些人当成了普通罪犯。
日番谷冬狮郎闭目凝神,灵识尽可能向外延伸。
像细雨砸进湖面,大大小小的灵压在灵识中扩开水纹一样的波动。
没有可疑灵压。
逃犯应该都被抓住了,如果真有疏漏,瀞灵廷外围的遮魂膜也能拦住他。
御木玄松了口气。
杀掉蒲山一真之后,他用幽鬼的能力穿墙离开了蛆虫之巢。
如果全速赶路,这个时间已经离开瀞灵廷了,但他对瀞灵廷地形的记忆还停留在百年之前,出了监狱两眼一抹黑。
保险起见,还是躲躲藏藏地摸索前进。
这样的谨慎帮他躲开了好几波巡逻的死神,最惊险的一次就跟日番谷擦肩而过,要不是及时铺开鬼道曲光,收敛灵压,他肯定也是冰雕一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