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的农用车“吱”——的一声,停在貂场大门外。他刚下车,张站长骑着摩托车从另外一个方向驶过来,停稳车后,他摘下头盔挂在右侧车把上,提起挂在左侧车把上的手提包,向宋乐走来。
张站长个子不高,微胖而白晰的脸,嘴唇上方一抹黑色的胡子特别醒目。短发,略微卷曲。
张站长焦急而关切地问:“小宋,怎么回事?我刚回去,又接到你的电话,就急忙赶回来了。”
宋乐说:“我刚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爹还在医院躺着呢。”说着,向身后一指于玖玫,“是她硬把我拖回来的,说貂死得不少。”
张站长停好车,顾不得歇口气,说;“走,先看看情况。”
三人快步向里走去。
貂场占地五亩,四周都套起了围墙。最北侧是一排12间红瓦房,瓦房东侧有一座小型冷库,瓦房前被硬化成一片长条形的水泥地面。水泥地面前是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了各色的月季、玫瑰等。小花园南面是四排南北走向的貂舍。
每个貂笼里都有一两只死貂,有的貂偏着头,眼睛黯淡无光,趴在貂笼里一动不动。张站长蹲在貂笼前仔细地观察病貂及喂料用的碗。
于玖玫见状,还是忍不住小声地抽泣起来:“死的貂早就分窝了,都快长成身子了,再有几个月就能卖了,呜呜——”
宋乐不停地叹气:“不死的话,貂皮能卖三万多块钱,死貂皮就不值钱了。”
张站长脸上满是疑惑:“什么时候死的?”
于玫玫想了想说:“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吧。宋乐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怎么就……突然就死了呢?”
此时,张站长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拿出一只死貂,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毛皮,然后扒开貂的眼皮仔细地看,又用一把镊子撬开貂嘴,拨拉着舌头仔细看了半天。宋乐和于玖玫也凑上前看。看了一会儿,他蹲在地上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又转身,挪到貂笼下面,用镊子夹起一块貂粪,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放到鼻子前仔细地闻了好一会儿。
张站长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宋乐说:“死貂的食碗里没有剩食,而且从粪便的颜色看,不是肠道感染引起的死亡。从嘴里的泡沫和粪便的味道判断,可能是食物中毒引起的死亡,你今天早晨给貂喂了什么?”
宋乐想了想说:“和以前一样,吃的猪肝、小杂鱼拌玉米面。”
“料都新鲜吗?”
“都是从冷库里拿的,猪肝和鸡肝化冻后,烀熟了拌到料里。”
“谁烀的?”
“老刘,貂场里拌料的就老刘自己,所有的貂食都是他一手拌的。”
张站长站起身来,往拌料间走去。
拌料间里热气腾腾,老刘趴在锅上用铲子翻锅里烀的猪肝和鸡肝。老刘五十多岁,小个子,平头,头发有些花白,圆胖的脸上挂着汗水。
张站长一进门,便到处嗅着,然后看看锅里,又看着老刘,问:“老刘,屋里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