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虎县城内,替人勘穴定墓的风水师自然不只常安一家。
有位姓吴的师傅本与常家交好。
常父在世时,两人偶尔接到大客户,但自身才替人勘过风水,不便再频繁出动时,便会介绍对方过去。
不过随着年数变大,吴师傅如今很少再接活。
两家本就是因生意结识,随着常父暴毙而亡,常吴两家关系也就淡了,很少再有往来。
将正屋门锁好,常安迎着暖暖的晨光,挤进一条市井气氛浓厚的街道。
身上被人盯着的感觉更强烈了些。
熊爷死后,他一出清屏巷,这种感觉一直会有,但他一直没发现什么异常。
熊爷都死了,应该是路人的眼光吧。
早晨街市是最忙碌的,牵驴推车的,各种小贩,行人来来往往人头攒动。
街上飘散着诱人的吃食香气,各种商贩卖力喊道:
“卖豆浆,油条,包子,馒头。”
“卖煎饼果子咯~”
“烧鸡要不要,烧鸡要不要!”
“卖鱼咯,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快来看看!”
“……”
这喧嚣的市井,倒是很难想象这座县城有精怪出没。
走出这条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常安嘴中叼着根油条,目光被一条黑布锦幅吸引,上面写着九个大字。
‘算生死,勘风水,治百病。’
这九个大字铁树银钩,苍劲飘逸,笔力非凡。
锦幅旁的老道士则是一袭青色道袍,头戴道冠,头发灰白,鼻下两根白胡须垂至胸口。
单看外表,可称得上是仙风道骨。
见有人驻足,老道一手锊着胡须,声音苍老却有力:
“小友,我观你印堂发黑,怕是会有不祥发生啊!”
听闻不祥两个字,常安心一突,脚步放缓,内心犹豫。
穿越前他喜看网文,里面市井中通常藏着隐士高人。
更何况这老道点出让他在意的‘不详’两字。
可这道人打扮得未免太有模有样,反而没隐士高人那味。
要是穿着邋遢,喜欢掏裆部或抠脚丫,常安定然会上前掏出银子算上一卦,并同他处好关系。
见他犹豫,老道知道有戏,继续卖力喊着:
“小友,天机不可泄露,今日与你有缘,贫道不收你银子,可免费为你道出一二。”
‘要不去看看?’
常安内心犹豫,但他也知晓街头一些路数。
免费道出一二,收费指点三四,重金解惑五六,一直到将口袋钱财掏空为止。
大多时候,免费的,其实才是最贵的。
就在他犹豫时,身旁的小巷响起一妇人跑步声,人还离得老远,泼辣的吼声震耳发馈。
“那骗子老道站住,我儿喝了你那符水窜稀不止……”
“哎呀,风紧扯呼!”
那老道见势不妙,哪还有仙风道骨高人模样,一脸惊慌失措,扛起锦旗,拔腿就跑。
“……”
常安见状只觉无语。
他倒没有多管闲事拦住老道,任由对方慌乱跑路。
……
“吴叔,在家吗?”
来在一处黄墙黑瓦的院落前,常安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回应。
又喊了几声,屋内毫无动静,他敲响巷子里其他住户院门。
“大娘,这户人家去哪了?”
“老吴呀,我是有一个月没见过了。”
“没看到过。”
“不知。”
一连问了数家,最近一次见过吴师傅,都是一个月前。
“这老吴是个风水师,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是不详暴毙了吧!”一位阿婆神色凝重。
也是这句话,让常安止住了欲往回走的步伐,萌生了要进去一探究竟。
“大不了被骂一顿,我也是关心。”
黄砖堆砌的院墙两人高,以他身手还不好爬上去,最后还是借着一棵靠墙的柳树才翻进院落。
一跳进院落,院墙将外面稍显嘈杂的声音隔开。
“怎么感觉像做贼一样。”
轻声嘀咕一句,常安扫视着恬静的院落。
院内由脸盆大的青石板铺成,墙角处搭着葡萄架,上面枝叶刚抽芽,显得苍翠欲滴。
葡萄架下摆着梨木摇椅,一旁的石桌上还摆放着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