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啃着一根猪蹄。

“去国际饭店。”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蹩脚的汉语。

李随安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蓝色眼睛。

浓郁的香水味钻进鼻孔，连手中的猪蹄都被似侵染了味道。

“Hold on。”

打扮精致的金发女子骤听到英语回复，愣了一下，竟当真在旁等待起来。

李随安三下五除二，将猪蹄消灭干净，才请她上车。

“去国际饭店五角钱，可以吗？”

“Yes。你的发音是雾都腔调，是跟谁学的?”

“聊天是另外的价钱。”李随安步履平稳，头也不回。

“我可以加钱。”

李随安：“……”

洋人很少坐黄包车，第一次碰到这么懂行的，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便与她聊几毛钱的吧。

但他不喜欢被人问，“我猜你是伦敦人。”

女子一摊手，“这很好猜。”

“我听说你们超爱茶，每餐都喝吗？”

“差不多，茶是我们的命根子。没茶的话，我们简直像是行尸走肉。你们中国人，好像总在喝热饮。”

“我们有很多热饮，比如热水。那简直是我们的魔法药水，它能治百病。”

“沃特？热水？”

“当然。感冒发烧，多喝热水。早上起床，多喝热水。肠胃不适，多喝热水。”李随安道，“想学几句中文吗？”

“当然。”

“比如你女朋友肚子疼，你可以这么跟她说，多喝热水。女性生理期，容易出现腹部疼痛，手脚冰凉，多喝热水可以温暖身体，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痛经症状。”

女子当即兴致勃勃跟着学了起来。

两人从茶聊到热水，从天气聊到伦敦怪谈，然后引出一段不为人知的吸血鬼与范海辛的传说故事。

女子听得津津有味，许多东西，她发现自己一个地道的伦敦人，竟然还不如这个异国他乡的少年郎懂得多。

他甚至连“伦敦塔上的乌鸦”、“血腥玛丽”、“刺穿蛋壳”这样的都市怪谈都知道。

但谈及吸血鬼，女子却要纠正他，“吸血鬼可不是传说，圣殿骑士一直在追杀他们。这次来任职神城的新任领事，便是一位觉醒了圣光的圣殿骑士。我去国际饭店，就是去参加他的任职宴会的。你如果想进去看看，可以打扮成我的随身侍者，我带你一起进去。”

嗯？

李随安瞬间想到上次在码头上匆匆一撇的气血超高的上尉军官。

“不了，国际饭店要到了，请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女子一抬头，看见国际饭店的高耸大楼，有些恍惚，“真快呀。”

“我叫伊丽莎白，是一名医生，在红十字医院任职。如果日后有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最大面值的英镑递给李随安，顺便发问，“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中国人，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看在英镑的份上，你可以叫我威廉-华莱士！”

“苏格兰独立战争领袖？”伊丽莎白瞪大眼睛。

“公主请下车！”

还没等她斥责李随安不诚实，就又被李随安的举动搞得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什么公主。我的朋友是名记者，她如果知道你，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感兴趣。我能知道你的住址吗？”她的眼睛盯着李随安的半张脸，一眨不眨，显然她本人对李随安的兴趣更大。

“不能，谢谢。”

“我可以给你钱。”伊丽莎白不甘心。

“一样不行，再见。”

才走出去没多久，就又被一名胖胖的老板叫住。

“去西码头渔市！”

李随安脚一顿，看看天色，天已傍晚，很快就要天黑了。

但他距离LV10圆满，已经不远了。

“老板，路线我不太熟，烦劳您指示一二可好？”

胖老板瞅他一眼，“走着吧。”

“好嘞，您坐稳了。”

拉了胖老板直奔码头渔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