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看这种情况避也避不过,斟酌一下语句,干脆说的委婉一些。
“微臣听闻,陛下曾征召丁野鹤、戴良,张昱,陶宗仪,王逢等儒生前来应天府,教导皇子,参与翰林院事宜,但是他们并没有前来,微臣所述不假吧?”
“确实,妈了个巴子,那五个小老头也是够急人的,咱邀了好几次,他们都是充耳不闻。”
“依臣拙见,丁野鹤、戴良之不仕,是因为他们难以忘却故国。”
“张昱征至,不仕大明,乃是以年老为理由。”
宋慎停顿了一下,朱元璋奇怪问道:
“咋不说了,接着说。”
“那陶宗仪被我大父宋濂推荐,以病患为由不赴应天府。王逢以文学征召,其子王掖为通事司,叩头以父年高乞免,乃命吏部符止,此人也是以年老为由。”
宋慎望了一眼朱元璋。
“没错,真是气煞人也。”
“咱常在古籍上看到杀人和杀牲以血涂鼓行祭,亦为“舋鼓”,此祭凶恶,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无人知晓涂鼓若是放在自己的领地,不但能起震慑作用,也有护佑自己领地的功劳。同样的道理,天下人怕咱老朱,是因为咱身上涂血也,但是咱老朱虽然身上涂血,但是咱也建立了大明朝,护佑了一方百姓和读书人的安危。”
“那你说一说,咱值得让那些读书人那么害怕吗?”
朱元璋双手叉腰,一想到这五人不为自己所用,他就暗生闷气。
“读书人腰杆子软,有些事情拎不清也是正常。”
宋慎也清楚,自己若是再唱反调,估摸真会将朱元璋招惹到。
“哦?你不也是读书人吗?,你腰杆子也挺软呀,你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
朱元璋指着宋慎,嗤笑道。
“微臣服侍陛下,虽然腰杆子软,但是识时务也,他们不愿意服侍陛下,也是腰杆子软,但是不明事理。”
“那就杀!逼他们出来给朕服务!”
朱元璋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让宋慎吓了一点,不禁胆寒。
“可不兴这个啊,陛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老朱还是那个老朱,在帝王心术面前,所有忠诚的臣子都是他可用的工具棋,他用的上的棋子,他用不上的棋子,到最后他能留下多少棋子,全是“一言堂”罢了。
宋慎不得不想起,他大父宋濂,以儒者身份侍老朱帷闼十余年,更是皇太子朱标的师傅,尚且都逃不过胡惟庸一案,不免茂州之行,何况疏逖素无恩眷者。
“哦?那你小子倒是给咱想个法子,给咱把这些读书人全部圈进咱大明朝里,朕要物尽其用,人才皆是我大明根基呀!”
“那陛下可以考虑尽快恢复科举,平常征召已经逐渐无用,科举可以吸纳更多人才。”
听完宋慎希望恢复科举,朱元璋脸色好了一些,语气顿了一下,对宋慎说道:
“也好……那科举的事情就由你来主持吧,我大明第一年科举,就定于洪武元年!”
“啊?如今国家尚未一统,河北战事焦灼,何不等到天下一统以后,再休养生息两年,再议科举。”
宋慎瞠目结舌。
老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放心,咱肯定不能漏了北方文人,徐天德和常伯仁双管齐下,河北收复大业近在咫尺,你安心准备科举各项事宜,等北都攻克后,科举考试则正常进行。”
朱元璋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宋慎的心梗差点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