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好疼啊。”
李鸿发出呻吟,李老丈跪坐在地上,一边用湿布擦净李鸿脸庞血渍,一边暗自垂泪,口中喃喃道:“儿啊,都是我害了你。”
这李鸿自幼便受他教导,传授的都是行善积德的道理,若不是为了弥补自己那亏空气血,李鸿定然不会陷入魔道,走到如今地步。
“爹,我知错了,定不会再做此事,我只想着以后好好服侍您老人家。”
李老丈将李鸿的头抱入怀中,眼角泪水滴落:“好,儿啊,等晚上,我们一起祈求仙师,仙师大人大量,定然会给你机会。”
“爹,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仙师不会饶了我们的。”李鸿声带期许。
李老丈哑然,嘴角微张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知晓自己儿子所作所为罪孽深重,就算侥幸不死这辈子也只能如这般做个残疾。李鸿声带期许道:“爹,不如我们逃吧。”
逃?怎么逃?
李老丈看向自己四肢皆废的儿子,他心知带着这样的李鸿绝对逃不远,还会惹怒苏黎,若是不逃,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想着,以后自己就好好养着残废的儿子,父子俩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但躺在地下的李鸿可是清楚,苏黎今早必然会去探查城郊疫病所,届时他见到所中惨状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他不想坐以待毙。
“爹,我好疼,在我床板之下有一暗盒,其内藏着一枚丹药。”
李老丈一惊:“儿啊,切不可再心生歹念啊。”
李鸿眼中精芒闪烁,压制住心中激动:“爹,这丹药只是治疗伤势,待我伤好,我们就远离庞河城,此生再不返回。”
李老丈面露犹豫,又见李鸿不断哀嚎,心一软道:“好,儿啊,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离的远远的。”
李老丈转身回翻动床板,李鸿则嘴角咧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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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方便丝绢帛布装车运送,这流云坊接近外城,故而路程不远,苏黎两人很快便来到外城。
随着苏黎跨过标志内外城分界的青石桥,城墙不再巍峨,石缝间长出了杂草,墙面斑驳,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痕。
继续前行,一切更显简陋,两旁房屋逐渐低矮,没了内城的精雕细琢,路过行人身上也穿着粗布麻衣,偶尔还能见到些许补丁。
复又往前近一里路,苏黎来到城墙尾部。
说是城墙,倒更不如说是狗尾续貂强行接在上面的,只见被风化到裂缝重重的红砖垒成一堵矮墙,仿佛隔绝人世两端。
“鸿哥,到了。”
那小王捕快捂着鼻子,将苏黎领到一处老旧木门前,门前两名面蒙白纱的捕快立于两端,还有一名穿着白衣似医师的青年女人。
小王指着里面道:“鸿哥,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就在这等你?”
苏黎轻点额头脸色凝重,他站在墙外,就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这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与腐败,如同遗忘在烈日下化成令人作呕的暗褐色的腐肉所散发的气息。
那腐败气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空气中,像是黑暗里悄然伸出的触手,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苏黎与门口两守卫打完招呼,拉动门闩便要进入,突然一道布满裂纹的手臂从门内伸出,拉住女人裙摆,白裙瞬间变的黑乎乎。
一道漆黑的幼稚脸庞露出,对门外喊道:“医师姐姐,求你救救我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