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巴图说起过。”伯颜道，“我是想，旧矿才刚开没多久，新矿可以放放，先不急。而且，马上又要南下了，你现在是鼎鼎大名的神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我兄长肯定要带你走的。没有你坐镇，开新矿我也不放心。”

“其实开矿也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多添两把镐子，让巴图和曹鼐、刘福他们弄就行了。主要是现在人手不够。”

“新矿还需要多少人？能提升多少产量？”

“只需再给我一千人，产量就能翻倍。”

“翻倍？这么多？”伯颜有点兴奋，“这买卖很划算啊。可是我从哪给你再弄一千人过去？现在给你送点粮食都偷鸡摸狗的，老是担心被我兄长知道。”

“知道了就实话实说，不管怎么样，是你搞来了铁，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我倒不担心我兄长会把我怎么样，主要是一旦被他知道，钱不就少了么？”伯颜笑道，“现在多好，赚的钱全是你我兄弟的，没人来跟我们分。”

朱祁镇回以一笑，又道：“你那养马场现在运转如何了？”

“一切如常。只是没了驱口，很多活儿都得士兵们自己干，不能偷懒了，就像从前那样。”

“可否从其他地方买点驱口过来？据我所知，一个驱口也不贵，就值一九。”

蒙古人崇尚数字九，习惯以九作为大宗商品的交易单位。一九的意思是马两匹、牛两头、绵羊山羊五只，加起来共九头牲畜，整体作为一个交易单位。

“我为啥要花钱给他们买驱口？是他们管理不善，导致驱口营变，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就得受着。”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朱祁镇道，“我的意思是，借着给养马场买驱口补充劳力的名义，实际上把人都送到咱的矿场去，开新矿。”

“嗯？”伯颜帖木儿恍然大悟，“还能这么干？我怎么没想到啊。”

“你自己算算收益。草原上铁多贵？驱口多贱？一千个驱口一年采矿的收益，就远远比你买他们的价格高多了。”

“不用算，我知道很赚钱。”

“我也可以出一部分钱，不求回报。”朱祁镇道，“纯粹从道义角度考虑，我愿意帮助他们。”

“好吧，仁慈的大明太上皇，我答应你。”伯颜笑了笑道，“明天我就派人去趟和林，找人买一批驱口回来。”

“那就多谢你了，伯颜兄。”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言谢。”伯颜帖木儿道，“对了，这次南征，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任凭太师驱使呗。哪里伤兵多，我就去哪里治伤。”朱祁镇道，“不过，我最好低调一点，不能被明军知道了，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跟你说，这次南下，恐怕不会有很多伤兵。”

“为什么？”

“因为人心不齐。”伯颜叹了口气道，“今时不比往日，大家各怀鬼胎，都想要保存自己的实力，没人愿意真的和明军真刀真枪硬干。”

“我大哥也真是的。”伯颜不满地吐槽道，“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脱脱不花提什么立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