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颤手指着江照莹,褪去慈祥,突然间溢出高高在上多年的凌厉。
“是我!”
江照莹点头。
这直白的模样把整个柳府的人都吓了一跳,她就这么承认自己的罪行,不怕被杀吗?
“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歹毒破坏我的及笄礼?江照莹,就算我看你不顺眼,你也不该这般害我。”
柳四小姐气得咬牙切齿,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她的名声可就完了。
柳府可是非常注重名声的,但凡有人出错,就会被弃掉,成为了弃子,要么死,要么苟且偷生。
“世子夫人,今日之事,我断不能再留你,来人啊,把她给我打出去。”
丞相夫人怒视江照莹,指着门口狠斥,随后下人冲了进来,伸手便要抓江照莹。
柳宴臣的眼神淡淡落在下人的手腕上,下人心惊,急忙缩回自己的手,朝着江照莹作揖冷声道。
“请吧,世子夫人。”
江照莹看了门口一眼,与那下人说话。
“我父亲来了,去迎他吧。”
下人听到江监正的名号,脸色一惊,转头看向柳宴臣。
江抚琴心中一慌,上前拉着江照莹道。
“父亲来了,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让他知道你干的好事,非得打死你不可,走,你先走,我去替父亲解释。”
“解释什么?越描越黑吗?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你在说,你在做,你没发现吗?”
这话一出。
柳宴臣眼中犀利闪过。
这其中的奥妙他也看出来了,这江抚琴字句好像都为她道歉,责备于她,实际上,字句都在把江照莹往火里推。
“二姐,你信我,我一定会帮你跟父亲解释,你先走,好不好?”
“怎么?害怕了?”
江照莹浅浅笑着,抬手轻轻将江抚琴脸颊上的长发撩到耳朵后面。
“江抚琴,我一直都小看你了。”
啪。
重重一巴掌甩在江抚琴的脸上时,江监正也正好被引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江监正疾步上前与柳老夫人施礼,和大家见礼。
“父亲。”
江抚琴委屈地红着眼眶奔到江监正的身边,伸手捏着他的袖哽咽。
“我……我只是想帮柳老夫人,姐姐她实在是有错……”
“给江监正和江小姐布椅子。”
柳宴臣淡淡开口,打断江抚琴的话,随后下人搬来椅子,江监正和江照莹落坐。
不过。
下人把江监正的椅子布在了对面位置,而把江照莹的位置布在了柳宴臣的身边。
落在外人眼里,没有什么毛病,可江照莹却总也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抓住的。
转头看向柳宴臣,却见柳宴臣接过帕子正在替柳老夫人擦拭唇边的血渍,大夫上前把脉,一个个脸色阴沉。
柳四小姐一脸戾色,恨声道。
“这样的女儿也敢放出来到处乱跑,非要害死了人命才甘心?”
“这样的女儿?”
江监正看向柳四小姐,细细嚼着这几个字,随后摇头。
“柳四小姐,这样的女儿就是再生十个我也甘之如饴,可如你这样的,我是一个都不想要。”
……
一个小小监正竟这般形容相府嫡女,这把利箭刺在柳家人心上,更狠狠扎进柳四小姐的心里。
不过刹那间。
柳四小姐脸色煞白,眼中泪意翻涌。
院子里的客人听着江监正的话,随即轻声议论,方才还在热烈议论想要和柳四小姐结亲的家族也瞬间不再言语。
“江监正,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相府大房嫡系,怎么还比不上她一个世子夫人?”
江监正也不恼,只是缓缓摇头。
“四小姐出身比我照莹好,但命格却未必。”
柳四小姐听着更是恼怒,刚要斥责,却听到江监正看向柳老夫人。
“想必小女提醒过老夫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冲撞她的命格,否则必受反噬。”
“什么?”
丞相夫人和柳家人听着一愣。
随后又看向江抚琴。
江监正说的和江抚琴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啊。
而且。
江抚琴脸色发白,眼神闪躲,一幅想要逃跑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丞相夫人正要说话,柳宴臣微微抬眸。
“柳安。”
“奴才在的,二少爷。”
“把方才府里发生的事情与讲与江监正听,一字不差。”
“是。”
柳府管家柳安上前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全都讲与江监正听,江照莹全程气定神闲的喝茶,不插嘴,也不辩驳,待到一杯茶喝完,江监正才冷着眉眼看了江抚琴一眼。
江抚琴慌乱间看向玥明王,可是玥明王却只是静静的坐着,根本不帮她,江抚琴更加的心慌起来,只能强作镇定轻声道。
“父亲,这一切都与二姐有关,您不得不承认。”
“这点我承认。”
江监正点头。
江抚琴见他承认,眉眼一松,上前道。
“所以女儿做的并没有错,是不是?”
江监正眼中严厉四起。
“江抚琴,偷换概念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而且你也不要把大家都当成傻瓜。”
不再理会江抚琴,江监正转头与柳老夫人语重心长。
“照莹的命格贵不可言,老夫人若是不信,尽管让人来测算,若是老夫人不让小女跪在床前,局势一破,您就安然无恙了,可您偏要让她长跪于此,故天地看不下去,才让您吐血。”
江监正此话一出。
整个庭院都哗然,全都不相信江监正说的话,可……可又不敢不信。
毕竟。
江照莹先前在大理寺自证清白的那一幕,都还在眼前。
柳宴臣在听到江监正说江照莹说她的命格贵不可言时,眼神微抬看向江照莹,这话他倒是承认。
“那……那这事该不会对老夫人的寿数有影响吧?”
柳二夫人眼中满是担忧看向江监正,江监正看向江照莹,江照莹看向江抚琴,挑眉。
“你来说,你既然这般厉害,应该看得出来吧?”
江抚琴慌忙上前,急道。
“老夫人身子康健,自是百岁无忧,二姐姐,你别总是那般喜欢记恨,故意说些不吉利的话,何必呢。”
这话让江照莹气得都笑了起来,这江抚琴别的不行,挖坑埋人的本事还是很好的。
若是别人,就是怒不可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她。
却不得不说,这是她该做的。
“原本是可以再康健三年,但方才一事,老夫人恐怕要断断续续病三月,再享一年半寿命。”
“这不可能。”
柳四小姐怒瞪江照莹。
“我祖母的身子一直都是很好的,就连风寒都很少。”
江照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四小姐,你当真孝顺你祖母吗?你若是真的关心于她,就该细心发现她的身子应该是大不如前。”
这话一出。
柳家人又是狠狠一愣,齐齐看向柳老夫人。
老夫人眼中惊愕闪过,她身边的嬷嬷有些忍不住上前跪在柳宴臣的面前,红着眼睛道。
“二少爷,老夫人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了,只是一直瞒着你们,不告诉你们。”
“所以,祖母每次说要吃斋念佛不让我们打搅,是因为她生病了,不想让我们发现,一个人偷偷吃药调养,是吗?”
柳宴臣冷声问着,嬷嬷急忙点头。
“正是如此。”
柳宴臣绝美的脸庞此刻有如寒冰浸染,微微转头道。
“来人。”
下人恭敬上前。
“把江抚琴赶出去,永世不准她登柳府的门。”
玥明王听着脸色微微一变,江抚琴更是慌乱的上前抓着江监正的胳膊。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你帮帮我。”
江监正沉脸将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抽了回来,由着下人把江抚琴拖出去。
柳宴臣站了起来,修长身形傲如松柏,他走到江照莹的面前。
“所以,江小姐,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