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打倒吉三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啊？”江延蓬站在少年身后，问道。

“哈哈，名字不清楚，不过这可是我从一位大英雄那儿学的哦……”说起这个，黑眸少年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神往和敬畏，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仿佛自言自语般，他怔怔地望着山下的洛京城出了神，思绪回到了那个记忆尚且不完全的幼年时代。

一袭白衣，一杆寒枪，雄姿英发，在苍天皓月之下武动乾坤。

一声清啸，一道银芒，退尽西来凶魔妖冥。

“据说，这一枪要是使得好，是可以屠龙的哦，小江，你有文化，要不你给起个名字？”黑眸少年向江延蓬努了努嘴。

“嗯嗯，我听姑姑说，龙有逆鳞，触之而怒，攘其必山崩海啸，既可屠龙，我看不如就叫‘攘鳞一怒’吧？”小江思考了一番，然后认认真真地答道。

“攘鳞一怒，好好好！听起来就很霸气！”黑眸少年哈哈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嘿嘿，为了练这一招，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哟，”黑眸少年搜寻记忆，当年那副画面依然历历在目，这世间竟还有此等高手，而这些从小深居宅院的小公子们，哪能理解到这样的江湖事儿。少年转身，从背上摘下那根木棍，便有模有样地耍了起来。

江延蓬和其他的少年静静地看，神色里更添了几分羡慕。

一会功夫，黑眸少年便渐渐停下，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扯了扯衣襟，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便黑一道灰一道和了泥，成了个花猫。

“老大，教教我们吧！”

“是啊是啊，也让我们学一学吧！”

看过了“老大”的威风，其他的孩子们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英雄梦了，于是叫嚷着，让那少年传授一二。

少年嘿嘿一笑，挥了挥手说：“今天太晚啦，而且我也好多天没回家了，改天，改天等我养足了精神，等你们换了合适的衣服，我一定教你们！”

“各位后会有期！”黑眸少年单手抱拳，向其他孩子们行了礼，便背着木棍跑下了山。

“后会有期！”江延蓬和其他的孩子们以同样的姿势回礼，一一行过之后，便也散了。

这一声问候，心头的豪气便油然而生，这份少年英雄的气概，便是这群孩子成长的最初见证。

此时的洛京已入夜。

少年低着头从夜夜笙歌的御欢场穿行而过，撇了撇嘴——见惯了这些，他对洛京城的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之流，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除了一个人。

“哟~听说我弟又劫富济贫了啊？”一位身材玲珑有致，脸蛋如粉雕玉琢般精致的红裙少女迎面而来，一张花团扇遮不住盈盈的笑意。

少年一怔，正瞧见这倾国的少女迎面窈窕而来，不由得亲近感倍增，嘿嘿笑着朝少女迎了过去。

“雅笙姐，你都知道了啊！”

“咯咯，这洛京城什么都多，就是英雄侠客太少了，我弟白天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姐姐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呀”，少女娇笑着，宠溺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少年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已经成捋打结的乱发。

“好了好了，赶快回家洗洗吧，像个小泥人儿似的，哪像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少女摇了摇团扇，抻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姐姐也先回去啦，有空来找你玩儿！”

“本来正要回去呢，那我先走啦雅笙姐！”

少年冲名唤雅笙的少女挥了挥手，便告辞了，雅笙笑了笑，也摇着团扇，走进了御欢场最大的青楼之中。

从小到大，便生在这帝都，小到路边的石头子儿都熟得不能再熟，少年和雅笙告别，走出御欢场之后右转，穿过一家卖首饰的地下钱庄，便是去锦荣区的一条隐蔽近路。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不多久周围便安静下来，只剩下黑眸少年独自一人，在路边一片虫鸣蛙叫声中，踽踽独行。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哼！”看到眼前迎面而来的两人，黑眸少年冷哼一声，本能地抄起背后的木棍，警觉起来。与此同时，少年的身后，亦多出两个人影。

“哈哈哈哈……看你怎么逃，老子今天定要废了你！”身后一人见少年被阻截，便是一阵歹毒的狂笑。

“锦荣区书湘院聂家聂鸿儒的小崽子……”

“聂云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