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冬日阳光,像个虚假的温暖模仿者,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在静止中舞动的尘埃。一周了。自从迈克尔——“幽灵”——被逮捕,已经过去一周了。自从那场疯狂的混乱、侵犯,以及我精心构建的数字生活被无情暴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现实已经过去一周了。但我所期待的解脱如同幻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沉重而压抑,远比先前疯狂的哔哔声和代码的恐慌冲击更令人不安。
清新,几乎是痛苦般干净的床单,与之前几周的褶皱舒适感形成了鲜明对比。通常是避风港的床,现在感觉像一个巨大而寒冷的空旷,映照着我内心的空虚。我躺在那里,听着沉默——不是平静早晨的宁静,而是令人不安的真空般的寂静,吸走了我肺里的空气,只留下嘴里苦涩的,陈腐咖啡的味道。这味道不断提醒着我,我正在努力适应的日常。
起床是件费力的事情,每个动作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几乎是机械式的。我煮了咖啡,冰冷的陶瓷杯短暂地缓解了我潮湿的手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柠檬味清洁剂的味道,这是徒劳地试图抹去迈克尔的幽灵残留的痕迹。这就像试图擦去一段记忆一样绝望。
我的手机,一块冰冷的,光滑的玻璃和金属板,躺在柜台上。我拿起它,它的重量出奇地陌生。屏幕亮了起来,一连串的通知——一种刺耳的,不受欢迎的交响乐。莉娜的消息仍然在那里,一个冷酷的、数字化的背叛。但在它下面,来自大学朋友萨拉的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伊芙,你还好吗?新闻……到处都是。听说是一次相当严重的入侵。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请告诉我。”
一个肿块堵在了我的喉咙里。萨拉。她理解。她没有妄下结论,没有散布流言蜚语。我打了一个回复,手指僵硬而犹豫。
“嗨,萨拉。谢谢。是啊,这……太多了。还在努力消化这一切。感谢你的消息。”
打字的简单动作感觉像是一场胜利。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出现了一丝裂缝。
我强迫自己浏览我的信息流,屏幕上鲜艳的色彩嘲笑着我公寓里灰暗的色调,通知的喧嚣是我生活被蹂躏的风暴的微弱回声。一条新闻提醒弹出。“‘幽灵’被捕——细节浮出水面。”我点击它,文章详细介绍了突袭、逮捕,但掩盖了潜在的复杂性。他们称之为“黑客事件”。他们无法,也不愿理解夜莺网络的范围。
一阵恶心感袭来。这不仅仅是关于迈克尔。这是关于系统,网络,以及允许他如此长时间不受控制地运作的阴险的同谋之网。而莉娜的沉默……一种震耳欲聋的背叛,甚至比新闻头条更响亮。我猛地放下手机,声音在令人不安的寂静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