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管约了家餐厅，请他出去边吃边聊，沈周刚好不忙，同时也不太能抵住吃的诱惑，于是欣然应允。

收好笔记本电脑，另外一些要紧的数据资料也整理好塞进包里，字迹潦草的草稿纸随便撕巴两下丢进垃圾桶里，沈周背着包，拎起垃圾袋就要往外走。

季哥暗中观察，默不作声尾随其后。

沈周下了楼，把垃圾袋丢进楼下的一个垃圾桶里。

季哥藏在暗处，耐心地等待沈周走远，然后在保洁大妈即将收走垃圾袋时疯狗般冲过去，在大妈惊愕的目光下，翻出沈周丢掉的草稿收好。

“阿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保洁大妈愣了愣神，低头也往大黑垃圾袋里瞅，等到被熏得受不了抬起头，季哥已经走远。

季哥得到草稿，拼凑起来左看右看，也没能看懂那些数据和公式，不过无所谓，他没想看懂，他就是想看看。

隔着一片小操场和两栋宿舍楼，物理办公楼与物理综合实验楼的距离并不很远。

马导斜在办公椅上，二郎腿翘着、皮鞋晃着，姿态狂野不羁，脸上却是极尽谄媚的笑，掐着嗓子说好话、拍马屁。

“李教授、李教授您太客气了。哎呀，我可欠了您一个天大的人情，真是不知道怎么偿还才好啊……不如以后再来鄱州？……李教授太高看我了，我就想踏踏实实做一个教授，为国家科学进步做点贡献，院长什么的……唉，那要是学校非我不可，我也只好赶鸭子上架喽，哈哈哈哈……”

马导嘴都要笑咧了，仿佛他已经成为了李教授口中的那位马院长。

啧，这事要是能成，别说在鄱科大当院长，就是去燕大和李教授当同事，也不是不可能。

突然，马导脸上笑容一凝。

“李教授，我这边有点事情，您看……哎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好好，我下次再联系您。”

挂断电话，马导彻底垮起脸。

他把二郎腿放下，换另一边的腿跷，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沉声道：“进来。”

敲门声止，季哥走了进来。

马导冷哼，皮笑肉不笑：“小季，你这是想好了？”视线扫过季哥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道，“你手里拎的是什么？拿过来给我看看。”

季哥没动，似乎还在犹豫。

马导也不催，拿出根牙签剔牙。

前些天，当他下定决心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搏一搏、将沈周的学术成果占为己有的时候，当夜，他就立即去了趟实验室，跑到沈周的工位上偷东西。

没想到沈周那小子警惕心挺强，留在工位上的除了几张破烂的废纸和两块巧克力，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

而他也实在倒霉透顶，深更半夜跑去偷东西都能被人撞见，好在那个撞见他的人是小季，好在他睿智非凡，非但没有留下把柄，还成功策反了小季到他那一边。

毕竟他才是导师嘛，他才是真正可以决定小季能否毕业的人，在这方面与他比，沈周天然就是弱势的。

“很好，正确的选择。”

马导接过季哥递过去的塑料袋，取出其中的五六张草稿纸，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怒：“这什么玩意儿你就拿给我？你长没长脑子啊你！”

“论文，我要的是论文。”他倾情提供犯罪指导，“你趁沈周不注意的时候，拿个U盘把文档拷下来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