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看论文吧。

沈周视那两条评论为酸菜鱼片上没剔干净的鱼刺，嗦到一口挺恶心人的，但除了让嘴巴有些不舒服外，伤害力也就那样。

网上口嗨谁不会啊，至于所谓的“当事人妹子”要追究到底……就更可笑了。

他还没听说过有哪个男人因为吃饭时笑了一下——

仅仅是笑了一下

——就要被警察逮去，甚至于判刑吃牢饭的。

沈周没把这当回事儿，看了两页论文后，更是把它彻底忘在脑后，就等待着晚上睡觉时，大脑将其当做垃圾记忆给清理了。

唯一值得懊恼的是，他早睡的目标没能达成。

忙着与埃斯帕公司以及马导斡旋的时候，沈周已抽空将碳硅材料制备方法的实验指导理论看了一小部分。

那篇综述性质的文章写得比较笼统，先是对人类近三十年——也就是沈周当前时间线往后的三十年——在材料领域玄学炼丹、摸黑走路，以至于走火入魔、停滞不前的黑暗历史做了个总结，然后才进入正题，写到这篇论文的主角“L-R平衡束理论”。

其中“L”、“R”是人名缩写，两个外国人，但综述论文则是中国人写的，目前沈周能读到的未来论文都是国产，就好像这东西也分国区与外服一样。

平衡束理论是个大东西。

未来的人类也是经过了近十年的努力，不断探索，提出许多猜想与假设，修修补补，增增减减，最后才得到这样一个集大成的理论。

文章从理论初诞时写起，正文部分开篇就洋洋洒洒铺陈了二十多个小发现、小突破、小理论，简略介绍后，再将它们分类整合，形成更大、更完整的体系。

内容虽多，构架却十分清晰，繁而不乱，层层深入，引人入胜。

前几天沈周花费大半个下午读完了一个小模块，那之后他就念念不忘，无奈一直没能空出完整的时间继续读下去，只能在零碎的空隙找两篇相关的小论文看，饮鸩止渴。

今晚他本只打算扫两眼，解解馋，谁知这篇文章的毒性远高于他的想象，让他一看起来就止不住地想往下翻。

翻着翻着，就过了午夜十二点。

床帘外室友醉醺醺地回来，破口大骂这次约出来妹子是个大照骗，本人比照片宽了足足两个吨位。

他本着绅士风度，硬着头皮请完吃饭请唱歌，谁知唱完歌那妹子不满足，硬要拉他去宾馆消遣——天可怜见，他再不济也是个小帅，怎么能屈服于一个两百斤……简直离谱。

沈周打个哈欠，没搭理受骗室友，轻手轻脚戴上耳塞，头一歪昏睡过去。

次日睡过头，好在卡点签上考勤机。

如今，沈周已经用不着做个机械式的烧炉工了，但这间实验室对他而言还有用。

他目前在读的小定律需要实验基础做依撑，想要重新整理起这些东西，化为己有、发表论文，他就得先复现论文中提到的、但现在还没有人做的那些实验。

刚收拾好工位准备干活，忽然有人喊他：“沈周，你跟我过来一下。”

回头一看，马导居然拖着病躯过来上班了。

马导面容憔悴，憔悴中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在他身后，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人……

居然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