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正准备放开四蹄继续急驰,可谁知那长老不知怎的,蓦然回醒了过来,猛地开始挣扎起来。我正要再次将他击昏,却不料在我怀里的大黑犬不幸被他乱踢的腿给撞中了,大黑犬发出一声悲嚎,直接滚落下马去。
踏雪又冲前了十多码,这下可就把后面的大黑犬和追上来的敌人都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其实,若我此刻抛下长老,凭借踏雪的脚力,一旦跑起来,这草原之上怕是没人能追得上我。可我怎能忍心抛下大黑犬不管呢,要是我就这么走了,它必然会成了敌人泄愤的对象,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啊。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那仍在挣扎的老人,让他滚倒在草原上,而后勒马回身,迎着那冲来的敌人又冲了回去。
大黑犬见我回来,也死命地朝着我奔来,它那短小的四肢在草地上快速划动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却一刻也不敢停歇,那模样看得我心疼不已。
可就在这时,后面追着的精精灵战士其中一人竟倚马弯弓,瞄准了大黑犬,紧接着,一箭朝着大黑犬射了过去。那箭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朝着大黑犬飞了过去,我见状,心中大惊,狂喝一声,手中利矛瞬间脱手而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矛尖在大黑犬尾后的上空精准地击中了箭头,那箭头瞬间被撞飞,大黑犬也因此躲过了被利剑从背部射入,再贯腹而出的惨剧,好险啊!
我赶忙一俯身,伸出手臂,将那跳扑上来的大黑犬收入怀里,同时,“锵”的一声,绮梦刃瞬间离鞘而出,那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此刻的我,是真的动了怒了,这些精灵族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伤害无辜的大黑犬,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长老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见场面如此混乱,连忙喝道:“停手!”那些正朝着我冲来的骑士们听到长老的喝声,纷纷勒住马头,停了下来,只是依旧团团将我围在中间,不过手中的兵器都垂了下来,看样子是听从了长老的命令。
那长老骑上了族人牵来的坐骑,排众而出,来到我马前,先是向我施了一个表示尊敬的礼,而后回头向他的族人们高声说道:“大草边缘的屠村凶案,一定和这位超卓的战士无关。”
那先前表现得十分雄伟的精精灵战士却依旧冷冷地看着我,质疑道:“精灵鹤长老,你凭什么那样说?就这么轻易断定他与那惨案无关,是不是太草率了?”
精灵鹤长老一脸严肃,正色道:“首先,他刚才明明有机会杀了我,可他并没有那么做;其次,为了一只狗,他竟然甘于冒生命之险回头相救,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会随便杀人呢?所以我断定,屠村之事绝非他所为。”
其他精灵族人听了长老的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也都看出来了,我刚才其实是大有机会逃走的,可就是因为大黑犬,我却白白放弃了那个绝佳的机会,这份善良与情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那雄伟的战士却依旧面无表情,看着我说道:“即便如此,那他闯入了我们精灵族的圣原,还弄脏了圣溪,这也是事实。想要我们就此放过他,那他就得留下他的马,以此来缴纳进入圣原的‘天税’,我准许他以马代命,这已经是看在长老您的情面上了。”
精灵鹤长老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沉,怒道:“蓝灵!你怎能如此不讲道理,圣原的禁入令早于七年前就已经取消了,这‘天税’也是过去的规矩了,如今根本就不应该再提此事。”
蓝灵却依旧傲然道:“哼,现在可不是平常时候,在我们族内死了二百多条人命之后,圣原自应立时封闭起来,以防再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进入,造成更大的灾祸。”
精灵鹤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喝道:“长老会还未举行,谁有资格擅自决定封闭圣原?你可不要太肆意妄为了!”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争论,心中也是一阵无奈,当下平静地道:“精灵鹤长老,蓝灵他既然如此坚持要收‘天税’,那就由他来收好了,我不想因为此事让你们内部起争执。”
蓝灵一听我这话,那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起凶暴的冷芒,他死死地盯着我,喝道:“找死!”说罢,他一夹马腹,朝着我就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过头,作势就要朝着我前劈下来,看那架势,是使出了全力,想要一招就将我制服啊。
我却勒马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朝着我冲杀过来,出奇的平静,就好像我此刻正在看着一幕风景一般,心中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还带着一点期待和兴奋,静静地看着他手中那闪烁着寒光的大剑,看着精灵族的这位第一勇士迅速地朝着我接近。
这便是剑手的一种境界啊,就如同在那红炉焰上的一点冰霜,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恶劣可怕,哪怕是处在有如熊熊炉火般的危险境地之中,自己也要保持一片冰心,冷然自若,永不融解,只有这样,才能在战斗中保持清醒的头脑,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只是,我心里也明白,现在的我,在这方面还是稍显稚嫩了一些,还没能达到那种心达无波止水的至高境界,若是有一天我能连那一小点的期待和兴奋也彻底抹掉,那我便可成为这大地上名副其实的大剑师了,不过这显然还需要我不断地磨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