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这一天,下了一点薄薄的雪,被风一吹,有些刺骨,中午的时候,在北风的狂吹下,天慢慢的变晴了,虽然出了一点太阳,但是也掩盖不了寒意。
我刚从牛场回来,冻的两只手发麻,刚上到热炕上,王娟姑姑便打来了电话,我接通电话,“姑姑,电话那头说,你在啥地方,”
我说,在老家,
你姨父去世了,你赶紧到市上来,我和你姑父咱们一起去,
我一下子惊的坐起来问,啥时候的事啊,我着急的问。
她说是早上10点多,你赶紧往上来走,再给娟娟打个电话。
我说还是你打吧,我没法说啊,
挂断电话,我已经被惊出一身汗,脑子已经乱了,像是在梦里听到一样,两只手不停的颤抖,
大爸看到我慌成这样就问,你姨父咋了,
我坐在炕上楞了半天,回过神来说,我姨父去世了,
哎,还年轻着呢,咋这么突然,大爸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说,刚过完59岁生日,
我一边下炕,一边给大爸说,我走了,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你把家里和你一定照顾好,
“你赶紧去吧,家里的事你就放心,我的身体好着呢,”
我赶紧朝着车跑去,刚出村里,娟的电话就打来了,我屏住呼吸,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
我接通了电话,娟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我爸没了,我爸没了,咋办呀,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的说,你咋知道的,
我姑刚给我打电话了,你赶紧上来,
我说好,你先别着急,说不定是有啥病,你去学校把孩子接上,再给老师请个假,
这一路上我满脑子里全是我姨父的画面,自己就是无法相信这一切,我想到娟此时的心情,她怎么接受的了这一切。
我姨父的离世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无情地刺入了娟的心脏。她的世界瞬间崩塌,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淹没。
我很快就来到了市里的房子里,当我第一眼看见娟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的身体颤抖着,口里不停的喊着“爸,”爸”,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我搀扶着娟和孩子上了车,接上了她姑和姑父,就赶往她家去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大家都陷入在悲痛之中,只有娟不停的在哭。
到家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她二爸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下车后,她二爸告诉我们,我姨父是跟着老板在玉都镇干活的时候去世的,尸体还在玉都镇卫生院呢,让我们赶紧穿上孝服去停放尸体的地方,村里的人和亲戚都在哪里,
我们急急忙的穿上衣服,赶往玉都镇,半小时后,我们到了玉都镇,娟刚一下车,直接跪在了街道上,撕心裂肺般的哀嚎着,一遍一遍的喊着“爸我来迟了”,安静的乡镇霎时被娟嘶吼的声音覆盖了,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一些村民走上前,试图安慰娟,但她已经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娟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心碎。其他人也不禁潸然泪下,我姨娘也出来了,她和娟抱头大哭,诉说着心中的无奈。
随后,大家一起前往卫生院。在那里,娟再次看到了姨父的遗体,她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
整个场面肃穆而悲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在大家的劝说下,娟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娟问她妈,我爸咋就这么快去世了,
我姨娘说,今天早上老板来叫你爸,说,玉都镇乡镇府搬库房,一个人一天100元,能干两三天,你爸一听就答应了,
干到十点的时候,你爸给一起干活的工友说,他咋感觉有点恶心,气喘不上,工友就扶着刚坐在凳子上,你爸就开始吐了,然后就晕倒了,
老板和几个工人赶紧把你爸抬到隔壁的卫生院,经过1个小时的抢救,还是没能把你爸抢救回来,你爸就这样可怜的走了,我姨娘烟梗着说。
这天晚上,主事的是娟的五舅,他在亲戚当中是比较能说会道的,他召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明天如何跟老板谈赔付的事。
她五舅问我姨娘,姐,你说说赔多少钱合适,
“她说最少100万,”
她二爸说,嫂子,要实际点,别乱说,
就100万,一分都不能少,我姨娘大声的说,
就这样你一嘴,我一语的说着,讨论了两个小时,最后她五舅说,明天就要100万,看她们咋说,如果不答应,你们孝子哭着就往乡镇府里创,闹腾,
我赶紧说,五舅,闹乡政府是违法的,咱要合法的要,
这话刚一出,就被她五舅把我说了一顿,这时候她姑说话了,
“说,亮亮说的对,咱们不能冲动,”她二爸也同意我们的说法,
她五舅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猛吸了几口烟,把剩下的烟扔在地上,用脚左右的蹭了两下说,
“明天就要100万,不行就闹,就这么定了”,刚说完就走了。
大家看到这情况也不好再说啥了,也都散了,只能明天按照他的说法做了,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我和娟还有娟的弟弟王剑在我姨父的遗体旁边守着,这一夜很冷也很长,娟一夜没有睡,依靠在我的肩膀,偶尔能听到她抽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