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彻底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八月的南国竟然有了几分北境的样子。

大雪还在下，看样子今天依然走不了，踏着一地碎琼乱玉，李小笑找来扫帚，开始清扫寺庙里的雪。

先从他自己的房门前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把积雪扫到一处，把道路清出来。

“唰唰唰。”

扫帚在雪上刮过的声音听得人很舒服，李小笑甚至哼起了以前听过的戏。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呐！”

唱的不怎么样，但李小笑乐在其中，花了小半个上午的时间，李小笑把整座寺庙都清扫了一遍。

等到跟着方丈念了一上午经的净明，从佛堂里出来一看，都惊呆了，险些以为是佛祖显灵，好在及时看到了拿着扫帚的李小笑。

“李施主，这，这都是你做的？”净明难以置信道。

“嗯，”李小笑抖了抖衣服上的雪，对小和尚笑道，“我想着打扫一下门前的雪，顺手就把其它地方也扫了一下。”

“施主好生厉害。”净明由衷赞叹道，换成他来做，三天三夜都不一定做的完。

方丈也从佛堂里出来，不过他瘦弱的身子骨明显不敌风雪之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李小笑赶紧走过来，替方丈挡一挡风。

“施主善人善心，请恕贫僧招待不周。”

“方丈和净明师傅对在下已经很好了，”李小笑搀扶着方丈，“外边风大，方丈还是先进去吧。”

进入佛堂，净明关上门，在烛火的照耀下，总归是温暖了几分。

扶着方丈坐到蒲团上，李小笑觉得站着有些奇怪，只好就地盘腿坐下。

刚坐下方丈就叹了口气，眉毛蹙在一起，“贫僧年事已高，难敌这天意，只是苦了许多无辜之人，贫僧是夜不能寐。”

“是这场大雪？”李小笑问道。

“八月飞雪实乃异象，不知波及几何，这一遭下来，冻死饿死者又不计其数。”方丈说着念了一声佛号，像是在为受难者哀悼。

李小笑默然，起初他还为这场雪而高兴，却忽略了那些艰难挣扎求生的人。

此事无解，但还有一事，李小笑开口道，“如今佛门大兴，方丈为何过的如此贫苦。”

“佛门大兴与我等僧人又有何干？”慧识方丈这话听来有些耳熟。

“贫僧一生所见不过佛经戒律，一身所往不过一县之地，不敢说断言什么。”

“但盈满则亏的道理贫僧相信施主是懂得，佛门的未来或许就是众生未来的一个缩影。”

李小笑双手合十朝方丈行礼，他不信佛，但迄今为止所见僧人中，无论是智迟大师还是慧识方丈都让他心生敬意。

此刻高台上那尊佛像，目光似乎望穿了古今未来。

……

一直到第三天的正午，这场昭示着不祥的大雪才渐渐停歇了下来，也到了李小笑重新上路的时候。

慧识方丈让净明小和尚代为把李小笑送到门口。

“与净明师傅和方丈有缘相见，实在是在下之幸运，这些天的斋饭很好吃。”李小笑牵着旺财对净明笑道。

小和尚双手合十，脸上带着笑，“施主再见。”

李小笑的告别声在山林间慢慢消散，一人一马已经走出很远。

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雪花在泥地上缓缓融化，从小和尚的视角望过去，李小笑要去的方向，恰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