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蝠跪在泥地上，大口喘着气，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

他曾经近距离感受过乐府府主的威压，深不可测，但即使如此，也远远不如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

不过他没有立刻杀掉自己，说明或许还有转机，想到这儿，本来佝偻跪地的血蝠，直接匍匐在地，以最谦卑的姿态说道:“感谢前辈不杀之恩，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望前辈见谅。”

老李没有回应血蝠的话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所有落到老李身上的雨点，都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所阻拦。

“出门忘记带伞了，回去怎么解释我没淋湿呢？”老李陷入了沉思。

血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但他不敢抬头，他心中隐隐有些期盼，今天如果不死，或许能与这位神秘的前辈结下缘分，他再次开口，语气更加卑微:“在下愚钝，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要不现在淋点雨？”，但老李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好端端的去把自己淋湿，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吗。

血蝠的头埋得更低了，老李始终不回应他，这让他心中忐忑不安。

老李终于注意到了匍匐跪地的血蝠，他皱起了眉头，对血蝠说出了第一句话，也是血蝠这辈子听过的最后一句话。

“你怎么还不去死？”

血蝠难以置信地想抬起头，但一股揪心的疼痛瞬间传来，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武榜排名第八十位的血蝠，就这样滑稽地死在了荒山里。

“现在的人，越来越不懂事了。”老李自言自语道。

老李提起放在地上的竹篓，篓口粘上了泥巴，他不打算再背，至于打湿的问题，最终老李决定就这样吧，李小笑敢有疑问就扣他工钱。

抬头看了看天，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但老李觉得这雨该停了，不然院子里的药再晒不干就坏了，他伸出双指随意向天空一划，而后便满意地点点头，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雨很快停了，如果此时有人朝天上望，就会看到骇人的一幕，厚重的云层中央出现了一道长达数百米的“创口”，淡白色的天光透过“创口”射出，在乌黑的云层间显得格外突出。

……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落在血蝠尸体旁边，正是黑衣少年，他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这里。

少年伸手摸了摸血蝠已经冰冷的尸体，经脉尽断，心脏碎裂，而且从现场迹象来看，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少年不禁陷入了沉默。

在来的路上，他曾感知到一股很强的气息，但只出现了一瞬间，以至于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少年抬头看向天空，乌云基本已经消散，这场雨来得怪，停得也很怪，今晚上的事情从血蝠脱离他视线开始，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纱，让人看不透。

少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闭上双眼，手上快速掐着手诀，而后再睁眼，瞳孔中已带上玄妙的符文，少年抬头观察着星象，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场，就能看出少年所用的并非风水术。

不久少年睁开了眼睛，神色充满疑惑，占卜没有失败，但是没有结果，他没有得到任何反馈，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虽然无法弄清这里的情况，但他必须先把血蝠的尸体带回阁中，这里的事，自会有人来调查。

黑衣少年在血蝠周身摸索了一圈，手诀一掐，符文就覆盖了血蝠的尸体，少年迈开脚步，血蝠的尸体奇迹般的在地面上空飘了起来，自动跟在少年身后。

……

等到李小笑几人走下山，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几个被藤条绑在一起的人，在胡秋妍手中被勒得变形，李小笑在心中默默为他们哀悼了一秒。

“还好血蝠没下死手，不然我们怕是撑不到那个炼气士出手。”梁叶跟在后面说道，他的脸色还略显苍白，但行动已然无碍。

“或许血蝠是喜欢吃新鲜的吧？”胡秋妍玩笑道，但众人都笑不出来，毕竟他们真的差点就成血蝠晚饭了。

“话说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李小笑突然想到，“刘霸身边那个女人呢？”

“她跑的最快，现在不是在山里迷路了，就是被什么野兽吃了。”侯子愤愤道，要不是那个女人，他们也不会上山，以至于差点连命都没了。

一阵响动传来打断了几人的交谈，黑衣少年从林中走出，身后跟着血蝠的尸体，并且还多了一具，正是刘霸。

几人下意识一惊，看清来人又略松口气，而后便注意到跟在少年身后的血蝠和刘霸，即使已经知道少年很强，但看到血蝠尸体那一刻，几人还是心中一惊，武榜榜上有名的高手，现在却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