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对坐的两人,每当被林母盯着,就把头垂下一分,差点就只能在桌子底下寻见二人。
还好端菜丫鬟帮二人化解了尴尬,热腾腾的吃食一盘一盘的往桌上端。
林母先行动筷,余下两人也跟进。
原本以为吃食会分散林母的注意,很可惜并没有。
椅子上的贾琮只能起身给林母斟茶,企图让其别老盯自个,自个脸上可没长花。
妇人看着如此可疑举动的少年,心中的疑也更甚,但也怕打草惊蛇,把头垂下喝着茶。
见躲过一劫松了口气,忙拿起筷吃起碗里的烫干丝,上面还能看出其撒了开洋、榨菜末、姜丝,一口吃下满嘴咸鲜。烫干丝就是白豆干横片成薄片再改刀切成丝,后上灶经一煮几烫,捞出备用,最后浇上师傅调制出的秘制淋汁,方能上桌。
桌上的吃食可不止这些,五丁包、翡翠烧麦、油糕等等……平头老百姓顶多择一样而食,林家可自是不一样,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很快桌上的早茶也被吃的七七八八,大半塞进贾琮肚里。
吃完早茶,母女二人也回了厢房,只剩下光溜溜的贾琮留在原地,吩咐了丫鬟嬷嬷把餐桌收拾干净。
方才起身去了书房拿起书看了起来,书页也在手指尖一页页翻着。
但今日不知道为何久久静不下心,连一个字也读不进去,连那金手指的一心多用也不起丝毫作用。
索性放下书本出了书房去寻黛玉,叩了几声房门。
并没有迎来雪雁的热情迎接,门依旧紧锁。
问了院里的嬷嬷黛玉妹妹的下落,就转身去寻。
原来黛玉最近每日早茶结束就去花园走走,贾琮自是不知,无他每日去寻妹妹时间都是昼寝,从来没有这般早。
左拐右拐进了花园,远处梅花树旁正站着一位亭亭而立的少女。
身着月白银蓝二色撒花褙子,月白广绣立领偏襟袄子,月白镶边浅粉花样纹对襟,羽缎斗篷同材质观音兜,桃红马面裙。
盯着枝上花,地上泥。
北风吹,梅花落一地,谁人扫?
多愁善感的人儿又增愁了几分,可能是有灵感抒发,口中不自觉的念出:“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可能是想到花儿悲惨的一生,从花苞到绽放也就那么点功夫,又或许想到当时母亲和父亲被人下毒,自个也被算计。
一行清泪就从罥烟眉下的多情目中流出,在胭脂上留下两条河流。
在不远处的少年听到这句诗,忙小跑到其身后抱住,不让其念后面。
毕竟这首描写的太过悲观,又岂能让其因些许诗句影响心智。
也让少年知道原来这葬花吟其实很早就有了雏形,后面的诗句也是经历过贾府的起落,一句句创造而出,并没有什么一蹴而就。
在石桌旁斟茶的雪雁见自家姑娘被一个男人抱住忙想喊人,等瞧仔细发现是三爷,叫人的嘴也识趣闭上,退出了花园。
少女似被惊了,但当看到怀里修长手指时,并没有挣扎。
因为知道这双手是琮哥哥的,多情目下的泪也止了,身体也往后靠了靠,拼命摄取后面的体热。
“黛玉妹妹,可还记得我上次有念过一句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