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斯文儒雅,行事作风慢条斯理,仿佛世间的纷扰都无法扰乱他的节奏。
他对周遭事物极为挑剔,颜色稍不如意的食物,绝不肯入口。
样式或色泽不佳的衣衫,宁肯赤身裸体,也不愿将就穿上。
在那寒风凛冽、雪花纷飞的日子里,人们时常会瞧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娃儿在风雪中倔强而立,那便是敖厉。
敖蒙带领族中孩子们练功之际,敖厉身姿在一众活力满满的孩子中显得格格不入,手中的兵器似有千斤重,每一次挥舞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敖蒙看着敖厉的模样,心中既有着对他不成器的焦急与无奈,又有着对其未来能否担当重任的深深忧虑。
每当敖蒙因敖厉的懈怠而要责罚他时,敖厉那清澈的眼眸中会瞬间闪过一丝惶恐。
没等敖蒙开口呵斥,便急忙主动下跪认错,态度诚恳且谦卑。
又能身形灵活,巧妙地避开敖蒙盛怒之下挥来的戒棍,动作敏捷如同狡兔。
身形单薄,却有着惊人的忍耐力,跪在院墙外一整天,默默承受着内心的委屈,不哭也不闹。
敖蒙喊他起身,也不像别人那样僵在地上,反而没事人似的蹦跳着就跑走了。
敖蒙也无可奈何,只好随他了。
二十一二岁的那年,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大地,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村子上方。
毛骨悚然的狼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一群狼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村子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怪物是什么?”
“上次去津沽,我们好像见过,是杂耍班的狼!”
“不对,不对,那头上的字样应该是老虎!”
村民们世代居住在此几百年了,岛上没有猛兽,也从未有人见过狼,而且还是这等怪异样貌的群狼。
狼身形矫健,毛色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杏黄色鼻嘴处似猛虎,额头之上,还有一道色泽暗沉、形似“王”字的纹路,纹路深刻而清晰。
每一只双眸都闪烁着凶狠而睿智的光芒,行动间既有狼的敏捷与团结,又似有虎的沉稳与霸气。
低伏着身子,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咆哮声,随时准备对村子发起致命的攻击。
人们站成一排,虽有武器,但也不敢妄动。
黑暗之中,映着月色,敖厉拿着火把,毫无惧色地朝着那群狼走去。
群狼凶相毕露,龇牙咧嘴地发出威慑的低吟,随着敖厉的走近,如同被驯化的家犬一般,凑了过来,跟随着敖厉的脚步,排着队地走了出去。
那原本高高翘起、充满攻击性的尾巴,此刻也轻轻地摇摆着。
村民们心怀忐忑地在后面紧紧相随,一路跟着敖厉坚定地往东走去。
行至壕沟栈桥那一侧,对面的弓箭手们早已严阵以待,见敖厉渐近,高声喊道:“请勿再靠近,否则要放箭了!”
然而敖厉仿若未闻,步伐依旧沉稳,眼神中毫无惧色,径直向着前方走去。
刹那间,弓弦震颤之声划破长空,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嗖”地直射而来。
敖厉身姿陡然一转,如灵动的鬼魅般侧身一闪,那速度快得好似一阵疾风。
顺势伸出右手,精准无比地将飞驰而来的利箭稳稳握于掌心,随后手臂轻轻一挥,便把箭随意地丢掷在一旁。
一向歧视,孤立敖厉的村民们,看着这个书生般秀气的年轻人,眼中只剩下惊愕与赞叹。
敖厉开口,声音沉稳有力,表明自己是来归还这些本属于他们的狼群的。
弓手们探头看了敖厉身后这些狼群,惶恐的跑走了。
不一会,一个矮胖的人出现,拍着敖厉肩膀,交谈着,村民远远的望着,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矮胖之人将这些狼群领走了。
敖厉回到族群中,族人看着这个满头黑发却两鬓斑白的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勇敢、睿智与仁慈,心中满是愧疚与敬佩。
曾经那些在背后对敖厉指指点点、不愿与他亲近的村民,此刻纷纷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