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回到月老宫时,已是晚霞散尽,掌灯初上时分。
刚刚踏进大殿,便见一个白衣衬里,外套红纱,白发苍苍,满脸急容的老头匆匆赶来。站定还未喘口气,便着急道“如何,司命那小子可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老头一边说话,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下巴雪白的胡子都快竖了起来,目光迫切又担忧,只差逮着她的衣领说;臭丫头,自己闯下的祸自己负责,可千万别连累他。
意思太过明显,导致合欢直接朝天翻了个白眼,懒懒道“月老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连累你,万一我真被王母贬下凡了,你千万不要忘记,给我牵个好姻缘,也好护我在凡世间的一世无忧”
“呸呸呸!还惦记着好姻缘了,也不看看这次是怎么闯下大祸的”
月老当了十几万年的神仙,只觉得近千年来提心吊胆,已远远超过他一辈子。
月老宫的红线是个娇气的主,非得在他或是合欢的手上,才能够替人结下姻缘。要换做别人,也顶多像司命星君那般,无事之下拿来绑绑东西,效果还不错。
天庭皆说月老是个糊涂的主,否则凡世间又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痴男怨女。
只可惜,就算月老自诩是天庭中的麻烦人物,比起她这小小仙童,却是连万分之一也比不上。
从合欢渡劫成仙的那刻起,天庭中就再无安宁。先有牛郎织女,今有七公主和董永,简直让他不知骂些什么好。
始终是自己手下的人,就算月老在怎么闹心,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剃掉仙骨贬为凡人。
月老摸着花白的胡子,沉默了一刻,才问“司命星君那可有什么好主意了”
提起这事,合欢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威严的女声。
“哦!是什么大事,竟劳烦到了司命星君,可是月老的红线又牵错了?”
一老一少的肩膀默契地抖了抖,月老微愣,但始终是久混天庭的老油条了,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率先回过神来,赔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走至来人的身边,弯腰做辑,齐声道“小仙参见王母娘娘”
王母身穿红色华服,妆容华丽,头、颈、手戴满了各种黄金法宝,金光闪闪,好似一座会移动的‘金山’。
王母身后是八大仙婢,个个生得美丽动人非常。站在王母身后,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相比之下,合欢的清秀之姿,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
反应迟钝的合欢直到王母坐在上座,才慌忙跪下行礼,心中免不了一阵心虚。
礼毕,却没有听见上方的王母叫她起来,月老知道这次是她闯下大祸,不敢贸然求情,只得小心翼翼的走近,说“王母娘娘,合欢这丫头虽然是调皮了一些,但本性并不坏,她是什么性格你也清楚,还望娘娘法外开恩”
王母轻声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不由伸手扶额,缓声道“你还是这般宠她”
虽说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她低头,锐利的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地上之人的身上,眉头轻皱,问“合欢,月老都替你求情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合欢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上方而来,胸口似有大山压来,呼吸急迫。
她唇角一抿,回忆起不久之前司命星君曾交代的话,思考好了措辞,才慢悠悠的开口“合欢自知冒犯天规,罪无可恕,便是魂飞魄散,也不能弥补往日罪责,只是还望王母娘娘看在七公主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万万不能做下后悔之事啊”
一番动情的话,合欢说得声泪俱下,只差抱着王母的大腿哭喊着;求娘娘开恩,顺便把我也饶了吧。
司命星君说;王母护女是三界人仙妖皆知的事,她绝不会惩罚自己的女儿,故而便需一个替死鬼来承担这个罪责。由于种种自找苦头,替死鬼非她莫属。
所以这种时候,合欢必须先下手为强,与其等着头顶上被安下子虚乌有的罪名,不如率先承认错误,以换取从轻发落。
合欢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间接护了七公主不说,还能让王母起恻隐之心,毕竟她的年纪,和七公主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
司命星君不愧是天庭中的第一智囊,如他所料,王母眼中一丝不忍划过,许是见她年纪尚小,与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罢了。
合欢深知打铁趁热的道理,又赶紧说“姻由人生,缘由天定,这个天,却不是指这小小的月老宫,世间姻缘皆有它生的因,由因生果,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王母稍一愣神,不满的询问道“因果之说我自然懂,可小七和一个凡人能有什么牵扯?”
“小仙与司命星君交好,在七公主出事后,曾请求司命星君卜上一卦,因此才得知,七公主和董永的姻缘,其实在两千多年前便已定下”
话顿了顿,见周围人都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合欢又道“两千多年,公主曾下凡游玩,途中恰巧遇到一个迷路的十岁男童,七公主好意便将他送回了家,并许下待他长大后,定会回来看望他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