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即便是父母，也是在得知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夸一句做得好罢了。

疼，自然是疼的，便是现在，五脏六腑也疼得厉害，只是疼着疼着，她便疼习惯了。

眼睛有些发涩，傅秋依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生怕泄露一丝懦弱，她倔强的说“还好”

十里香却是看出了她的隐忍，默默地的移开了话题“昨夜见你，明明是有心于那个太子，却不回应他，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的身体”

“你觉得呢？”傅秋依嘲讽一笑，半边脸埋到枕头中“我马上就要死了！你觉得这样的我，还有资格去喜欢上其他人吗？”。

话音一落，傅秋依猛地止住话头，迎着十里香复杂的目光，她说“你这般在乎我和安清玉的关系，是为什么？，莫非……你喜欢我？”

记得四年前，她也对安清玉说了同一句话，那人的直白让她恼羞的同时，也十分感动。而现在，换了对象，十里香的话却让她更加不知如何去回应，因为他说；

“我不知道，我从未喜欢上过谁，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第一次见面，你才九岁，是个厨意不精，又爱作弄人的小姑娘。第二次，你十五岁，比记忆中成熟许多，却也古怪得很，让我措手不及。

这一次，你瘦小又沉默，什么都藏在心里，让人心疼。可是我却怀念那个曾经调皮捣蛋的小姑娘，秋依，这样的我算不算喜欢上你了？”

他是认真的，曾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十里香，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即便是傅秋依，也在这般热情的话语下，红了脸颊，尴尬的别开脸，变扭的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因为我什么也回应不了你！”

“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有确定，又怎么会要你回应”

流连于侧脸的手终于收了回去，正当傅秋依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十里香却将头忽然低下，离她的距离不过一寸长，他眸子含笑，眼角弯弯，呼吸浅浅的吐在她的耳边。

十里香说“不觉得我们的名字很相配吗，你是秋依，我是十里香。十里香本就是在秋天中盛开，依附着秋天而生的花”

“可现在是寒冬”尽管十里香并不能明确自己的感情，但这话语中的情意，又如何能让人忽略去。或许，傅秋依比他本人更看得清楚。

正因知道自己回应不了什么，所以才更要将心中话都说出来，尽管这样会伤害到眼前这人。

她说“十里，现在是寒冬，万里白雪皑皑，千里冰封，别说是十里香，即便是青草，也会冻死。而我，是不可能等到下一个秋天的”。

那张俊美的容颜瞬间变色，十里香慢慢将头抬起，坐直了身子，问“真的没有法子？”

“我本已是毒人，能多活这么多年，已经很满足”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才刚刚察觉到，什么叫做感情。

“不知道，你是你，我是我，十里香与傅秋依从未相交，以前是，以后也是”

“秋依，你对自己也这么心狠，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其实我并不在乎你还能活多久，我若是喜欢你，即便是最后一天，最后一刻，也会真心诚意，一心一意的只喜欢你”

十里香认真的说，对此，傅秋依除了苦笑，再也找不到其他回答的话语。

“呵呵，可是我在意啊！，而且你也说了，是【若是】，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何必来为难我呢！”

话题到此为止，傅秋依的冷漠，让十里香根本无法反驳。十里香活了近二十六年，红颜知己无数，却从未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初次尝试恋爱，心意未定，他也无法保证什么，但正因如此，才需要更加去确定。

他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傅秋依一愣，却还是老实回答“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为自己建一个坟墓”

“我陪着你”，十里香说“在我明白自己真正的感情之前，我都会陪着你”，在明白了之后，便更不会离开你，他在心中默默地补上一句。

见十里香心意坚定，傅秋依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随便回道“随你”

而在不久之后，十里香曾问安清玉一句话，他问“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怎样的？”

不等安清玉回答，他便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他说“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想很多，只是很单纯的想陪着她，生陪着她，死也陪着她。呵呵，安清玉……我终究还是赢了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