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看向粪坑，一手拽着衣角，咕噜咽了一口唾沫。

“你，在粪坑里？不小心掉进去了？”

“没，没有，顾可才没有那么不小心…顾可是看门的，如果…如果发现有人在找斗兽场，就要接待他…”

殷慕强行修改自己对粪坑的排斥感，捏着鼻子凑上去。

在漆黑的粪坑横道下，有一颗灿若星辰的眼睛！

殷慕呼吸一滞，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大哥哥，你是来…来打拳的吗？你还是走吧…这里很危险的！”，顾可藏在黑暗中，想用自己的话劝殷慕离开。

“小顾可，你家在这里吗？”，殷慕蹲下身子，低下头靠近那个在他心里属于堆积脏污的坑道，语气轻柔地问道。

“嗯…顾可是这里的孤儿…被收养在这里看门…”

“但顾可不小啦！顾可马上，马上就要长大了！长大后顾可就可以依靠自己！”

顾可的眼睛无比明亮，一闪一闪。

“为什么让你在这里看门呀？你还这么小，如果有坏人怎么办？”

“没事的！坏人进不来！而且，顾可跑得很快！”

见殷慕没有离开的意思，顾可语气有些低落：“大哥哥，你还是不离开吗？”

殷慕露出笑容，点头说道：“嗯，大哥哥有事情要办，可以让我下去吗？”

“我…”，顾可似乎想说什么，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消失了一瞬，最终说了句好吧。

咔—轰档——咔！

茅坑被铁链拉向两边，严丝合缝卡入某个机关中，紧接着土屋地面猛地震动，一个漆黑的螺旋楼梯就这样突兀出现在殷慕眼前。

“wok，这群老壁灯真会玩啊，藏这么深…”，殷慕自然而然想到前世看过的那些奴隶场之类的地下场所，这里应该差不多。

“那个…请跟我来…”，顾可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轻轻说道。

殷慕看着顾可，抿起嘴巴。

顾可圆圆软软的脸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竖向粗布条，从脖子处绕过前胸肚子和腹部，露出纤细白皙的四肢。

顾可说完率先转身下楼，殷慕的眼睛又是一缩，小女孩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粗布像围裙一样挡住臀部。

这种烂布料，有什么好省的？

殷慕渐渐明白，顾可在这个斗兽场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大哥哥，你不走吗？”，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可停下脚回过头笑着问道。

“来了…”

一小一大就顺着蜿蜒的楼梯不断向下。

“顾可，你在这里除了看门还要干什么活吗？”

“嗯…没别的事了，就是再把他们带到斗兽场门口…”

“嗯…”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殷慕的眼睛里虽然带着温柔，可深处仍然满是怀疑。

斗兽场…斗的是什么‘兽’？还有这个小女孩，既然给她穿这样的衣服，又怎么会仅仅安排她来看门？

“其实…我有件事没告诉大哥哥…”

“嗯？什么事？”

“我…我是被诅咒的孩子…我能看到有些人身体里生长着无数黑色藤蔓…所以他们才叫我来看门…如果遇到黑色藤蔓的人就要立刻下去通知波斯。”

“原来如此…波斯？那是谁？”

“是一个很凶很凶的男人！他每次喝完酒看我时就会露出很可怕很可怕的眼神！然后豆豆姐就会让我赶紧走，她来帮忙…”

“这样吗…”

殷慕对斗兽场有了初步了解，这里的管理者应该就是所谓的‘波斯’，那么任务所说的‘隐患’，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