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宫内,李靖盯着殷寿的背影监督他干活。
闻仲睁开神目,在不冒犯女娲娘娘的情况下,仔细搜索女娲宫内残留的痕迹。
“有收获吗?”
闻仲冲李靖摇了摇头,收起神目站到他身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殷寿,免得心里又难受。
“找不到也正常,如果能让你这么容易找到,怎么会敢和殷寿透露封神大劫的事。”
“国师你就不担心?”闻仲望着李靖,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做到如此冷静,“对方趁陛下来女娲宫进香的时候告知陛下封神之事,其心可诛!”
李靖撇了闻仲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你还真以为他是被那个声音害了?”
“什么?”闻仲不解地看着李靖,“国师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太师你对他的偏见太深了,总是将他当成从前那个寿王。”
李靖指着殷寿的背影:“你觉得他像是被谁用法术蛊惑了吗?”
闻仲一愣:“陛下有人皇气运护体,怎么可能被法术蛊惑?”
“那不就结了?”李靖摊开双手,“他就是为自己的奢靡和暴虐找了个借口。说什么反正成汤天下要结束,不如毁在我自己手里。其实就是他自己本性如此罢了。”
“哈哈,国师说笑了,”闻仲低下头,苦笑连连,“陛下怎么会……”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他,听到有人告诉你天命是殷商将亡,你会怎么做?”
“防微杜渐?”
“正确!”李靖对闻仲的概括无比赞叹,“你会将其当成告诫,而殷寿却只会当成自己暴虐的借口,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国师是说,那个声音可能是善意提醒陛下要小心?”
“显然对方都和我们一样,愿意帮殷商一把。”
“这,”闻仲搓着自己的花白胡须,“国师为什么能如此确定?”
李靖脸色顿时就微妙起来:“闻太师,你可是先帝托孤之臣,文臣顶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要问我?”
闻仲一愣,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此地是女娲宫!”
女娲娘娘乃是上古神女,生有圣德。
昔日有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害得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生灵涂炭。
女娲娘娘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有功于百姓,故黎庶立禋祀以报之,乃福国庇民之正神。
就算有人要坑害殷寿,也绝不可能选在女娲娘娘眼皮子底下。
见闻仲反应过来,李靖点点头道:“所以问题出在殷寿身上,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上。”
闻仲终于醒悟过来,盯着殷寿的背影喃喃道:“这居然是陛下的本性!”
“现在是不是觉得得多来几次了?”
闻仲坚定地点点头。
李靖微微一笑,挥手在身边布下噤声法术,向闻仲说道:“日后还请太师替我在殷寿身边当个红脸。”
闻仲心领神会,向李靖拱手一礼:“必不负重托!”
殷寿还在和他的艳诗斗争,完全不知道自己贴心的太师,已经被别人由内而外的征服。
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写这首烂诗!
他甚至恨上了为女娲娘娘塑像的工匠,要不是对方将塑像做的那般柔美,他也不至于生出淫心!
直到黄昏时分,殷寿才擦干净最后一个“王”字,也顾不上什么人皇威仪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闻仲赶紧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羊奶壶递给殷寿。
殷寿一口就咬住壶口,将壶底朝天举起猛灌,一口气将羊奶喝了个干净。
“慢着些别呛着,”闻仲轻轻拍打着殷寿的后背,温声细语,“陛下还要再来一壶吗?”
“闻太师你别得寸进尺,商量好就一壶!”
李靖冷哼一声,不满地瞪着殷寿:“看什么看!赶紧起驾回宫了!擦面墙都要半天,饭桶一个。”
闻仲赶紧搀扶起殷寿,引着他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冲殷寿挤眉弄眼,从怀里取出另一壶羊奶递给殷寿。
“陛下,这是我的,你也一并喝了吧。”
殷寿抿了抿嘴,接过壶喝了个顶饱,然后动作利落地爬上銮车。
闻仲晃了晃空荡荡的羊奶壶,忍不住嘀咕一句。
一壶羊奶想收买陛下还是差了点。
“太师!”
闻仲赶紧走到銮车边:“陛下唤我何事?”
殷寿向一侧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伸手拍了拍:“一起坐。”
闻仲眼中一颤,心中暖意流淌,可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