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放弃修行居然会让师父如此伤心,甚至连累师弟。
“第二句,这钱一半给你培养乌鸦兵,另一半替我换成粮食,掺些沙子在冀州城施粥。”
李靖本意其实是想将财宝还给给地百姓,但从陈塘关到冀州城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即便他将财宝分给百姓,结果无外乎只是让各地的官吏再搜刮一遍。
自己还没有能够威慑天下的能力,也没有那个时间。
所以他才想到郑伦。
师弟虽然恨自己,但他也是心怀悲悯之人,让他替自己接济百姓无疑是最好的。
即便需要付出一半来“聘用”郑伦,但终究好过被官吏搜刮回去的好。
郑伦听李靖这么一说,脸色中不由多了些困惑,想开口问为什么要掺沙子,但一想到对面的人是李靖,他又硬生生憋回去。
打死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见郑伦一副我很想问,但就是不想和你说话,你最好自己说明白的表情,李靖苦笑着摇摇头。
终归还是单纯啊,和在山上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也想逗逗这个师弟,也就故意不说,继续把自己的三句话说完。
“第三句,替我给苏护带句话,费仲已经被我废了,日后他有余力的情况下,还请多多帮助陈塘关。”
郑伦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满脸惊讶:“你把费仲废了?!”
当初就是因为费仲这狗东西,只因苏护朝见时没给他送礼,费仲就向殷寿进谗言,让苏护献上女儿苏妲己。
后来冀州城险些被破,若不是他及时返回,怕是只能看见满城残垣断壁。
没想到费仲居然被李靖给废了?!
略微平息一下心情,郑伦双手环抱在前,审视着李靖:“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靖领着他走到窗边,指着街边一辆马车,轻轻吐了口气,马车窗口上的纱帘被吹起,露出里面正在喝粥的费仲。
费季喂一口,费仲吐半口,然后费季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嘴里还抱怨个不停。
“这李总兵也太小心眼了,都把二哥你整成这样了,还非要让你在车里待着……”
见到费仲惨状,郑伦先是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一拳砸在窗框上,哈哈大笑。
“替我施粥的事,能答应吗?”
郑伦轻咳两声,勉强愿意和李靖说话了。
“施粥就施粥,你让我掺沙子作甚?”
李靖拍拍他的肩膀:“因为只有这样,真正快饿死的人才能喝得上。”
郑伦蹙着眉头,完全没想明白李靖的意思。
“你先下去,找到费仲车厢里的另一个家伙,让他将财宝交付给你,等你开始施粥,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郑伦若有所思地迈上窗槛,突然猛的一回头。
“下次再来冀州城,我请你喝酒。”
李靖微微一笑:“好。”
郑伦错开眼神,搔搔脸颊:“你别误会,我就是替苏候谢谢你而已。”
“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了。”
李靖扶着郑伦的脊背轻轻一推,将他送下楼去。
见郑伦把费季拖出车厢,然后一个人钻进去狠狠扇了费仲两耳光,出来拉着费季就要走,没几步又返回去踹费仲两脚,李靖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总兵当真是个奇人。只有快饿死的人才会愿意喝掺沙的粥,若不是爱民如子,哪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李靖回过头,看着毫无声息就出现在屋内的俊朗青年,本能放出神识感知。
对方就坐在郑伦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可神识中只有一团云气,虚无缥缈。
李靖反倒放下心来,这种人物愿意好声好气说话,就说明对他没有恶意。
他提着酒壶为青年斟酒,青年却伸手挡下,然后取出一个羊脂玉的酒葫芦晃了晃。
“你这个不行,喝我的。对了,不知道玉鼎师弟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青年先指着自己的脸,然后指着李靖体内玲珑宝塔,歪头微笑。
“我叫云中子,太乙和玉鼎的师兄,也是替你炼制玲珑黄金塔的人。”